“你……你还会回来吗？”

    “我会回来的……阿楹……妈妈不会丢你的……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吗……妈妈和外公一样……只是被暂时了泥土里，只要你一直……一直不停地给我们浇，等到来年年，外公和我……就能再次发芽……然后再回来找我们的阿楹……”

    女人断断续续的说着话的时候显得温柔又丽，个小小的闻楹听见之后认真地了，接着就像块傻乎乎的小木桩桩一样小声地冲自己病重的母亲保证，

    “我会记得每天给你们浇的。”

    这个承诺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又像是说给母亲听的，病床上的萧红闻言淡淡地笑了，在试图抬起手摸自己唯一的孩的时候，却堪堪地停又慢慢地落回了床上，之后再没有一动静。

    冬天里死去的萧红被埋了位于萧山的萧家墓地，那个她父亲当初也同样被埋葬的地方，从到尾在自己父亲的谩骂声中，都没有为自己母亲过一滴泪的闻楹每天都默默地过来在这里除草浇，固执又木讷的心里只记得母亲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

    可惜，一个冬天过去了，天到来后，他的母亲并没有再发芽回来找他。

    年纪还小的闻楹见状有茫然，只能更努力地每天来上山来浇，但是当这一年的夏天过去秋天也随其后，又一个冬天都快要到来时，有一天闻楹终于在自己新来到家里住，却比他年纪要大两岁的哥哥闻榕嘴里听到了这样嘲讽恶毒的话。

    “白痴才会信这话，你妈早就死了，人死了才会被埋到土里活生生烂掉，你那个贱货妈妈早就在土里烂个光被虫吃净了，这里现在是我妈妈和我的家，你这样的白痴傻瓜就应该早，听见了没有，闻楹，赶给我……”

    闻榕的话听上去很不中听，但是的确，他成功地教会了傻瓜闻楹一个很正确的理。

    人死了，埋土里，就再也不来了。

    哪怕闻楹再努力地去浇，他都等不回母亲了。

    但是这个理闻楹明白的实在太晚了，因为当他猛然间意识到这件事让他很难过甚至有想哭时，他却发现自己的母亲早就不在了。

    而就在那个临近初冬的寒冷晚上，打了言侮辱自己母亲的闻榕之后又独自离开家，衣衫单薄的闻楹就这样一个人蜷缩在母亲和外公的墓碑前整整呆了一夜。

    等第二天萧山上的护林员发现他并把浑发着烧的闻楹抱着送到附近医院去的时候，在一场几乎让他失去生命的可怕烧过后，闻楹里那个原本已经有萌发迹象的芽就彻底被冻伤枯萎了。

    ——更甚至在之后的十几年间，他就真的再也没有发过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