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那刺客连影儿都没有，他无可奈何，只得从火车站中随便捕捉了几名过路旅客，又缀了两名代表，当成里应外合的反日分，就地推去执行枪决。

    他以为自己这般行动，也算脆利落，兴许可以将四周的众多耳目先糊敷衍过去，起码对日本人可以一个简单的待；然而幸福次郎等人耳聪目明，不受糊，揪住沈嘉礼大喊大叫，不依不饶。

    沈嘉礼自从步仕途之后，明里，尝过了威风八面的好滋味；暗里，却也隔三差五的受了许多窝气。以他那富贵闲人的，本是应付不了这场面的；但是历练到了如今，他自愿不自愿的，倒也渐渐习惯了。

    幸福次郎这样盛气凌人的前来对他行叱责，他既没暴如雷，也没黯然无语，只是摆着一张愁眉苦脸的面孔，显一副又急又恼的困兽模样。幸福次郎往日没少吃他喝他，此刻虽然愤慨，但也不好揍他一顿，只得是嘟嘟囔囔，暂时作罢。

    沈嘉礼骤然陷了这般困境，知自己所犯的罪过，往小里说，渎职而已；往大里说，值得枪毙。日本人说翻脸就翻脸，他心里是真没底。

    吁短叹的过了一夜，翌日上午，他听闻南方大将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是受了重伤，已被秘密送回奉天休养。这让他略略松了一气，又知自己抵挡不住幸福次郎的攻势，索就自动放了假，不肯去局里面。

    独自坐在书房，他一接一的烟，同时开动脑，思考对策。从当这个形式来看，为今之计，唯一的救命星便是那位段慕仁，但段慕仁今非昔比，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位威严有理的伯父了。

    沈嘉礼知段慕仁，或许，一度是很看重自己的，但是目前，他对自己只存着轻视与玩的心思。沈嘉礼每每想到这里，心中便又恨又愧的，却又无计可施，因为的确是自己不净，护城河里也洗不清了。

    沈嘉礼想到自己又要去面见那位老伯父了，绪复杂难言，真恨不能嚎啕一场，抒发中那郁闷恐慌的绪；然而家里院里都有人往来行走，并不适宜嚎啕。叹息为难之，他起找帽，找手，找围巾——还是得去段宅，不去不行。

    冬日的段宅，外面大门威严依旧，但因是个王府的规模，家里人又太少，收拾打理不过来，所以门景瞧着是相当的荒凉凋敝。沈嘉礼跟着一名仆人，轻车熟路的穿过重重衰草枯杨，最后在残败柳的，抵达了段慕仁起居所在的小小院落。

    沈嘉礼门时，段慕仁穿着一朴素衣，正守着一个小火炉悠闲度日。小火炉上坐在一只大茶缸，里面咕嘟嘟的熬着大半缸莲粥，一只白铜柄小勺在其中。汽袅袅的升起来，满室都是温如的香甜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