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礼，从战前到如今，似乎一直都是那个样。

    天龙认为自己应该在沈嘉礼的记忆中占有一席之地。他是个鲁暴躁而唯利是图的人，这些年来结识了无数朋友，又与无数朋友闹翻。唯有沈嘉礼像颗星星似的悬挂在遥远天边，不冷不，总在那里。

    “你怎么不玩儿呢？”他几乎是央求沈嘉礼了：“跟我去吧！坐火车，很快的。北河好，不，还有海。咱们去吃喝，住两天，不是比什么都？”

    沈嘉礼仍然是不肯答复，因为知段慕仁一定不准自己远门——偏在此时，电话铃响了。

    电话是段慕仁的秘书打过来的，开篇就：“沈先生，请您准备一行装。委员明天要去北河避暑，要您也随行。”

    沈嘉礼吃了一惊——段慕仁向来是死守北平大本营，连天津都少去的。

    他没从秘书那里问原因；而放电话回到天龙面前，他越发是左右为难，不知如何答复才好了。

    苟合

    沈嘉礼对天龙实话实说，表示自己的确是要去北河，不过是与段慕仁同路。天龙听了这话，心里不大兴，然而也没有发作，只是嘟嘟囔囔的说一些不甚中听的怪话，认为沈嘉礼不够意思。

    在看过沈嘉礼的胖儿过后，他留吃了一顿午饭，又吃了一顿晚饭，晚饭时喝了酒，醉了，倒便睡，睡醒后嚷着渴，又喝茶又喝汤，顺便吃了顿夜宵。沈嘉礼在家中清静惯了，没料到天龙会赖着不走，几次三番的心如麻，恨不能将其轰去。

    天龙吃过夜宵，神清气，腆着一张脸嘻嘻笑，又凑到沈嘉礼边，动手动脚：“老弟，大半夜的，你怎么还不睡？”

    沈嘉礼盯着天龙那张糙面孔，觉着这人本质上虽然不丑，然而平添了这样一疤痕，真是越看越难看。但话说回来，他难看归难看，可毕竟是个正值壮年的汉，敞怀挽袖的一腱，堪称是威武雄壮。

    沈嘉礼和段慕仁鬼混久了，中看的、手上摸的尽是臃、松弛肤，厌烦的了不得；相形之，天龙倒也显了几分男魅力。要笑不笑的翘起嘴角，他心中一动，语气也随之活络起来：“我睡了，你怎么办？”

    天龙笑：“一起睡呗！”

    沈嘉礼的目光扫过天龙的膛，脸上的笑容加扩大了：“不怕枪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