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父皇亲手砍了我一剑，我疼得昏死过去，不知隔了多久才醒过来，看到旁边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尸，有皇额娘，有袁贵妃，还有许多其他的嫔妃，我妹妹昭仁公主压在我上，她的一只小手里还地握着我刚送她的兰草香，睛睁得大大的，上开着一个血窟窿，血已经凝了，但是好像还有温度一样，我

    顺治猛地回，说话的竟然是平公主。只见她衣袂飘飘地站在围墙缺，空『』『』的袖被风得摆来摆去，她悉一切的神里透『』智慧的灵光，温婉地说："吴良辅说里到找不见皇上，他以为皇上去了雨阁，原来是在这里。"

    一气背完，顺治已泪满面，父皇打的一片江山，难要丢在自己的手上吗？便在这时，后忽然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皇上果然在这儿。"

    "我太祖武皇帝，受天明命，肇造丕基，懋建鸿功，贻厥孙。皇考大行皇帝，嗣登大宝，盛德仁，弘谟远略，克协天心。不服者武功以戡定，已归者文德以怀柔，拓土兴基，国以滋大。在位十有七年，于崇德八年八月初九日上宾，今诸伯叔兄及文武群臣，咸以国家不可无主，神不可久虚，谓朕为皇考之，应承大统。乃于八月二十六日即皇帝位，以明年为顺治元年。朕年幼冲，尚赖诸伯叔兄大臣共襄治理。所有应行赦款，开列于后。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顺治站在那帝的废墟间，大声背诵起自己六岁登基大典上的诏书来：

    "仙姑怎么知朕会在这里？莫非真会神机妙算？"顺治看到平倒有一兴，他刚刚正想着崇祯朝的典故，而平便是这朝代最切的见证人。这使他觉得在这一刻他们的心思是相通的，只有平会了解他的伤痛，也只有平不会耻笑他的悲哀。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可以让他毫无保留地倾吐心事烦恼，这个人，只能是世事明而又遗世独立的平公主、慧清禅师。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在这千丝万缕的国愁私恨中，他竟忽然想起最细枝末节的一件小事，脱问："仙姑收到朕命吴良辅送去的海棠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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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了，这些日皇上日理万机，总不得闲往雨阁来，还未来得及面谢皇上。"平飘然地走在那些碎石瓦砾间，如履平地，叹息说："这梁虽然烧得看不清面目，可是这么大，应该是大殿正梁了，当初袁贵妃就是在这梁上上的吊，可是不知怎么绳断了，袁贵妃没能死成，给摔了来。我父皇听见她『』，知她没有死，便提着剑从她脑后猛砸了一，将她打昏，又在上连刺了两三剑……"

    蛐蛐是明王朝的亡灵，乌鸦却是满人的祖先，乌鸦和蛐蛐在紫禁城的夜里遥遥对恃，一个盘踞着天空便自以为君临天，一个雄霸着大地犹抱着复辟梦想。如果有一天蛐蛐还了魂，把乌鸦赶紫禁城的天空，蛐蛐是不是会飞起来，变成另一什么禽鸟昆虫呢？

    她说的是世上至伤至痛的一件惨事，可是她的语气舒缓安详，就好像在介绍一新的沏茶方法。然而平静的声音里自有一异样的力，让人仿佛在她的讲述里可以看得到活生生的事实。刚才还荒芜残破的殿废墟在月光还魂一般地华丽起来，动着幽然的浮光，仿佛在为平的叙述着无声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