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辅吓得磕回："不敢欺瞒太后娘娘，皇上每日起行居止，都在起居录上清楚写着呢。只有这建福园一事，因皇上恐太后多心，命老不许在太后娘娘面前多嘴，便不曾提起。"

    平笑："贫尼不过只是说了几句现成话儿让皇上舒心罢了，何必言谢？真正拥有石成金本领的人不是贫尼，而是太后娘娘。贫尼的心思才略，不及太后娘娘之万一，不过是会得她老人家的用心良苦、用意所在罢了。太后娘娘才华盖世，遂有皇上的鸿福齐天，皇上只知自己为难，却不知太后娘娘这样的决定，才更是为难呢。皇上不要辜负了太后的一番苦心才是。"

    大玉儿暗自不悦，难怪他近日言谈常常涉及禅宗，好像对佛教很兴趣的样，原来私里还偷拜着师傅呢，难为瞒得，自己竟一风儿也不知。因变『』说："吴良辅，你是这里的老人儿了，比我们早在这里呆了二十几年，里一草一木都瞒不过你的去，哪个犄角旮旯藏着哪些鬼蛇神，可比我们清楚得多了。你每天早晚服侍皇上，对他的起居住行最是了解，到底还瞒着我多少事？"

    吴良辅磕如捣蒜，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回禀："当时洪大学士的奏折才刚念了一半，谁都还没来得及听明白，皇上忽然站起摔了一袖就走了。等到才反应过来跟着去，已经不见皇上的影儿了，召集了侍卫来询问，也都说没见着。才连建福园都问过了，也说没见。"

    吴良辅自知说溜了嘴，吓得忙又磕一个，抖着膝盖回："也不是常去，去过一两次，探访慧清大师，讲些禅理佛法。"

    顺治顿时恍然大悟，答礼："多谢仙化，一言惊醒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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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玉儿听到这一句，却忽然有了反应，蓦地问："皇上常到建福园去吗？"

    顺治至此已经动摇，却不能一时之间便决断，踟蹰："可是我若准了他们的奏折……"

    庄妃皇太后端坐在慈宁正殿凤榻上，任凭哲哲坐在一旁冷嘲讽地追问，吴良辅跪在地上喋喋不休地请罪，都只是不闻不问，呆若木。哲哲无奈，只得打骂着吴良辅，把问了八百遍的问题又颠三倒四地重新问过："皇上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侍卫们都找过哪些地方？就没一个人跟着他吗？"

    平不等他说为难理由，截："皇上若是准了大臣们的奏折，皇父摄政王便成了名副其实、名正言顺的太上皇，便不能再与皇上平起平坐，可是也不能再与儿抢帝位了，那么，从此父慈孝，承父位，便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了。"

    顺治听了，心惊意动，默然不语。

    平抬望着一天星辰，仿佛在辨别北斗七星的方向，半晌叹："我父皇亲手斩断我臂膀前，曾经望着我的睛说过一句话，他说：好孩，你惟一的过错，便是不该生在帝王家。生在帝王家，是我不由自主的选择，这选择决定了我不能照自己的意愿活着，而必须成为朝代与政治的牺牲品。皇上贵为天，最大的荣耀也就是最大的负担。倘若皇上不能忍一时之忍，痛一己之痛，便会惊动天，烽烟再起，甚或江山易主，风云变『』，那又岂是皇上的本意？"

"武功以戡定"、还是"文德以怀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