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笑："这样说来倒容易了，改日一旨，叫所有的大臣都献一幅名画上来，看谁的画是揭过的，谁便是不忠的臣。"

    平笑："这算什么？最厉害的揭画师傅，可以把一张画揭三四层来呢。为了发财，古董商造伪的明学问多得是。不过，再名贵的画，如果被揭过了，也就不值钱了，因为真品只能有一样，如果真品同时现了三四件，那就同赝品无异了。只不过，揭画作伪的赝品比那些临作伪的还是要值一些钱，因为毕竟沾了真品的边儿，而且也最不容易判断。"

    两人遂讲究起装裱修复古画的技艺，如何如何洗，又如何如何揭，以至补缀、衬边、托、全、式、攒、覆，直说到上、安轴，乃至函。

    顺治不解："仙姑以为这画是赝品么？我细细端详了半日，这纸、这墨、这印识落款，明明都是唐伯虎的风骨，不知哪里『』脚，让仙姑断定是伪作？"

    顺治吃惊："宣纸本已经那么薄了，居然还可以再揭作两层吗？那这门学问的确很明了。"

何？"

    顺治听到平一习话中竟关乎百姓安危、名画生存、以及臣忠『』几个大题目，百姓又放在第一位，而且她随来，毫不迟疑，不禁衷心钦佩，站起施礼说："仙兰心蕙质，慈悲为怀，倘若是个男，再无我等须眉立足之地了。"

    平："德行一词，原有理可循，藏迹显形于谈笑怒骂举手投足间，吃穿用度举止言谈无一不可见人德行。所以才有"德"一说，""即是"德"，"德"即是""，若能鉴人之"德"，便知用人之""。"

    顺治："这位大臣想要给摄政王献名画贡礼，却又舍不得，于是献画之前先揭过一层留存，也真是够有心计的。可见此人事留有余地，首鼠两端，不是尽忠尽孝之人，难怪皇太后说不可再信任重用。没想到，从一幅贡画上也可以看一个大臣的官品来。"

    平笑："皇上何须过谦？我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如果真论到赏画鉴画的功夫，那真是贻笑方家。"

    平笑："皇上的光不错，这的确不是伪作，而是唐寅的真迹墨宝。真迹有限而人的贪念无限，有些人为了发财，往往会伪造名画卖真画的价钱。而揭画，就是造伪手艺中最的一，就是把画宣上面薄薄的一层用针挑开，揭比蚕丝更薄的一层画来，然后重新托墨装裱，便成了另一张名画。因此这张虽然的确是唐寅手笔，却只能算作半幅真迹。"

    平："当然不可，一则不是每个大臣都喜珍藏名画，未必有佳作献上，『』贡，少不得又要巧取豪夺，盘剥百姓；二则他若不喜画，自然便不会想到要揭画留存，又或是他即便喜名画，也未必找得到明的揭画师傅，所以便有真品献上，也不代表他是个忠臣；三则若是人人都想到揭画上贡，那世上的名画倒有一大半就此打了折扣，可不是暴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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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治喜不自胜，回到寝殿后，便命吴良辅将所藏古画卷轴尽皆取，放在紫檀四面平螭纹的大画桌上，一一辨识哪幅是原作，哪幅是修复品，又有哪幅疑为赝品，哪幅有洗过或是补过的痕迹。忽想起平所提洗画，一时心，特地选一幅看起来晦暗蒙尘不辨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