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那若有若无的微笑和有无心的诵经了。

    大玉儿要惊愣片刻才会清醒过来，然后就被扑天盖地的愤怒湮没了，大喝一声："来人，给我捆起来！掌嘴！用力掌她的嘴！"

    博尔济吉特慧毕竟是曾经的皇后，是科尔沁草原上最尊贵的格格，侍卫、太监、女齐刷刷地跪了一地，却没有一个人敢动，太后的震怒和慧的平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他们竟说不清那震怒和平静哪一更有威慑力，使他们被过度的惊愕给定了格，既不能说话也不能行动。

    慧的侍女佩第一个醒过来，主的话一，她就吓得肝胆俱裂了，恨不得立刻把那句话变成有形有质的任何东西——哪怕是毒『药』也好，一把抢过来藏起来咽去，让所有的人都不要听见。然而来不及了，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都跟她一样震惊得瞠目结。是太后的一声断喝震醒了她，让她知：大难临了。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和机灵，猛地扑翻在地，一路趴到太后的脚，不住地磕起来，哭着求告："求求太后，婢愿替主掌嘴，就打死也无怨的。求太后饶恕主吧。主不是不敬，是因为伤心过度，才说错话的。"她哭着，磕得沁血来，却仍然不敢停。似乎只要太后不发话宽恕她的主，她就会这样一直地磕去。

    大玉儿看着她，也看着慧，却一直不说话。别的人自然更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大堂之上，就只有婢女佩不间断的叩声一一，响在所有人的心坎上，而那悲苦的求告，更是将殿堂里的悲剧气氛推到了。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这幕闹剧如何收场，都想看清楚慧说这样大逆不的话来，太后会怎样置她的亲侄女。佩的叩声一刻不停，她们心里的那杆秤就会吊上去一直放不来，那连血带的叩声就像一把锉，一挫磨着她们的同心与罪恶，挫得血飞溅；又像一把不称手的榔，一闷重地砸着，将那些屑砸得更加夯实。她们自己也无法分辨，是希望这件事尽快结束还是期待一个更加隆重的激烈的『』的到来。

    佩哭着，求着，一一地磕着，直到将自己磕得死过去。所有人到这时候不约而同地松了一气，于是一齐替废后慧求起来。她们仿佛忽然发现原来自己也是有同心的——本来嘛，对一个已经沉了船的废后，又何必穷追猛打呢，她也还不值得她们落井石。于是正可以表演一后里难得一见的善良和大度。

    大玉儿接受了这求，不再持掌慧的嘴，却仍命人将她捆起来，柴房反省三日，并且不许人给她送饭送。

    三天后，柴房的门重新打开时，慧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