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安的朝廷多少是有自欺欺人的，于是看起来也就很像一场戏。然而越是这样，对绿腰来说，就越有刺激『』，越让她容易戏，郑而重之。

    她一边咬文嚼字地说话，一边取过壶来亲自为儿斟酒，姿势极其庄重，仿佛在行一仪式。当她回过手来给自己斟时，吴世璠阻止说："母亲，让儿来。"说着取过另一壶酒给母亲倒满。

    接连三杯，都是这样。

    绿腰奇怪地问："什么准备两壶酒，放去拿起来的，也不嫌麻烦。"

    吴世璠笑而不答，却反问："母亲，你还记得格格额娘酿的桃酒吗？她说过要留给我成亲的时候喝，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母亲，你说，如果当年你不带我来云南，我们会怎么样呢？"

    绿腰不明所以，本能地回答："那就留在额驸府里，继续你的小公呗。"

    吴世璠笑："公好啊。我记得在京中时，格格额娘一直对我很好，教我读书、写字、诗，还给我讲戏台上的故事，如果我们现在还留在京城，一定会过得很幸福，你、我、父亲、额娘，咱们一家人喜喜的，一同在桃树饮酒、看戏、对诗、猜谜、听曲，你说有多好！"

    绿腰这才有些明白儿的意思，惨然："世璠，你在怪我？你怪我不该带你来云南？你怪我害了你？"

    吴世璠叹了一声，笑："母亲，你终于不再叫我"皇上"，改叫名字了么？其实，我一直更喜你叫我青儿。吴青这名字多好，为什么要改成世璠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当说完最后一句话时，便倒了来，永远地闭上了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