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走的！”贯日真君息了一声，枯瘦的手抓住陆修泽，用严厉的目光看着陆修泽，“无论是作为择日宗的老，还是作为贯日真君，甚至仅仅是作为一个人，我都万万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择日宗——你明白吗？！”

    陆修泽也忍不住变了脸，：“我不明白！我是不明白，但那又如何？！你不是早就知我不明白了吗？！”

    贯日真君厉声：“那我便教你——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若为一人荣辱，弃万人生死于不顾，那就不为人！若择日宗周遭万万人都死了，我却活着，那我就是畜生！若我今日为了个人生死而跟你走观日峰，那我便是畜生不如！”

    陆修泽肩膀颤抖起来，一莫大的愤怒让他几乎忍耐不住，想要将周围一切都摧毁。但他忍住了，一字一顿：“你是一定要留在这里，一定要死在这里？”

    贯日真君这样的，还要留来镇压地火，不他能不能成功，最后都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

    贯日真君：“没错！”

    陆修泽认真地看着贯日真君，：“你要丢我，一个人去死？”

    贯日真君心中一颤，咬牙：“没错！”

    陆修泽心中一空，那愤怒便随着心中的空了去，却将地上的黑火焰浇得越发炽烈。

    陆修泽沉默了一瞬间，再度开时，声音有些奇特，像是在颤抖，又像是在哽咽，但细细听去，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陆修泽：“你要为了那些人——那些你甚至连名字都不知的人，抛弃我？”

    贯日真君心中有痛，知若他这时一死，怕是有些事再也无法挽回，但有些事却是他必须要的，而他也必然不会选择弃万万人的死活不顾、独自苟活，于是他咬牙：“没错！”

    陆修泽声音似是又虚弱了几分，：“他们——比我还重要吗？”重要到一次次迫他离开，就为了让他不再阻拦他去死？

    贯日真君：“是！”

    陆修泽闭上了。

    陆修泽又听到了风的声音。在他的母亲死了的这么多年后，他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那声音化作风，穿过了他的心脏，化作沙，掩埋了他的躯。然后，那些曾经在他心中留存着的绪——无论是细腻的、温柔的、憎恨的、不满的，甚至是一些细微得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绪，都在这样的风、这样的沙，统统掩埋，最后只余一片涸的戈，空旷，冰冷，死寂。

    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