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冲着他笑。

    在当时的李靖宁看来，那笑容有蠢，也有俊。

    之后他们就越来越熟了，关系也越来越好，李靖宁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赵榛能够地走路了，然后他们的关系就掉了个个儿似的，变成赵榛来照顾他了。那可不比李靖宁，赵榛可真是贴得不得了，明明也只是个半大少年，却面面俱到。有一天晚上，因着初秋的缘故有些冷，李靖宁却还没置换厚被，还是赵榛半夜起来给他加的被。

    再之后——

    或许是因为李靖宁那时候刚好是慕少艾的年纪，赵榛又温柔贴得不像样——也有可能是因为当时李靖宁边只有这么一个同龄的，李师师也没记得要给他张罗什么娶妻的事——总之，他们就这么在一起了。

    李靖宁都快忘记他们是怎么在一起了，只记得那晚月正好，照得赵榛那双琥珀的眸也变得浅了些，跟盛了星光似的，让人看了忍不住呼一滞。

    在一起之后的确过了一段称得上好的时光，然而在那个时候，这平淡而幸福的生活，注定是无法久的。

    大宋啊......

    朝廷就跟被狼追赶的绵羊似的，狼狈不堪的逃亡南边，京都从汴梁变成了临安，国土一步步缩小的同时，金国一一壮大起来。

    被金国吞并的土地上的宋人，是最劣等的人，比不过蒙古人，比不过西夏人，连大理人都比不上。

    观所在的山已经成了金国的山，观也......成了金国的观。

    往后的日就跟蒙了一层雾似的，模糊而茫然，让人仿佛在噩梦中一般，难以相信这是现实。

    因为实在太荒谬了，一切都太突然了。

    李靖宁还记得金兵山时观里刺的红，整片整片的，透着血腥味，把观里的青石板路都然成了暗红。

    他还记得母亲嘴里喊着“官人”拿金钗刺咽的决绝，然而他却始终不清楚母亲喊的到底是谁。

    他还记得自己是怎样拿着钝得让人忍不住发笑的法剑冲去想要跟金兵拼命。

    他还来不及束起发冠，就成为了刀亡魂。

    数以万计的宋人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