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残纹的旧瓷，再如何的拭补救，也不能回复原先的光泽优雅。林永裳真心觉着，以往那些恩怨，真的早已烟消云散。他稀里糊涂的与嫡在闽地相遇，相依过活，抚养沈拙言，再到如今与范沈氏相见，林永裳忽然怀念起那个并不如何好，却能为他遮风挡雨的家族。

    他的家，他的亲人……

    林永裳间哽咽，“老太太。”

    范沈氏轻颤，似乎每皱纹里都藏满悲伤，别开脸，忍着心中的悲恸，“莫要此妇人态，与你父亲一样没本事。”其实范沈氏迫于生活，早已再嫁过两任丈夫，但是，她对于范家的永远怨不尽恨也不尽，圈一红，掉泪来。

    范家早已经没了，唯一范家的后人，也不能再姓范。

    晚上这一餐饭，算是带有范家血缘的后人的团圆饭了，虽然人不多，能有今日，也是老天保佑了。

    林永裳一遭见到吴婉，对于外甥媳妇，只要能把外甥照顾好，林永裳自然不会多说。何况看沈拙言那傻乐的模样，林永裳简直不必问，就知沈拙言的现状了。

    用过饭，林永裳依旧住他原本的屋，梳洗过后，林永裳正要歇着，沈拙言过来了。

    “舅舅。”沈拙言关心的问，“太祖宝剑的事儿，没事儿了吧？”

    “真是个笨的。若有事，我还能回家？”林永裳躺在榻上晾发，自从皇上召他回帝都的信儿起，吴婉便命人把屋收拾打扫了，用炭盆熏一熏去了气，连被褥帐幔都换了新的，舒服的。就是林永裳都得暗自叹，这家里有个女人与没女人就是不一样哪。

    沈拙言好脾气的笑笑，“我这不是担心你么。”

    林永裳知外甥的心，摸摸沈拙言的，笑问他，“老太太院儿里那块儿匾是谁写的，啧啧，那破字儿，真不是一般的烂。”

    沈拙言忙去堵舅舅的嘴，嘘声，“舅舅，那是皇上赐给我的大福字儿。原本的御笔叫我收起来了，请了帝都最好的木匠师傅刻了匾挂外祖母院儿里呢。”

    “你张个什么。”林永裳拍开沈拙言的手，随手抄了本书闲翻，看不上沈拙言这一惊一乍的劲儿，“皇上的字儿，是了名儿的烂，这谁不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