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见多识广，有必要指教小兔崽似的唐旅：“你提老衲的法号，老衲很有名气的。”

    因为看着就要天亮了，所以唐安琪没有睡，在禅房里一边吃冷馒，一边和老方丈聊天。老方丈告诉他：“日本人想把文县和安县合成一个大县。开始说要让安县的陈县任新县，陈县了安县七八年，资格老，威望，家里又是文县的望族，日本人很看重他。可他死活不肯这个官，结果被日本人抓到牢里去了。现在这一片地方，就是警备大队和日本人联合着事，县连着换了几个，都不。”

    然后他看了唐安琪一，很迟疑的继续说：“警备大队的队，就是你手的吴团。”

    唐安琪正在张大嘴咬馒，听了这话，他吃惊的抬望向老方丈，牙齿还嵌在馒里：“啊？”

    然后他的目光立刻黯淡来：“哦。”

    一咬馒，他一边咀嚼一边问：“为什么不让虞清桑去新县？他和日本人应该有啊。”

    老方丈低着答：“虞先生已经离开这里了，不是去了天津，就是去了北平。”

    唐安琪很香的嚼着馒，窝野菜吃久了，才发现馒原来是甜的。人各有志，别人走别人的关，他走他自己的独木桥。他心里很坦然，对得起任何人。

    老方丈这时又：“令夫人误听唐旅殉国，在两个月前也自杀了。”

    唐安琪把最后一馒嘴里。太太真是个好太太，可惜当初自己总是在外面跑，心里没有她。嘴里隐隐有了泪的味，他面无表的咽馒。

    死就死了吧，他时常觉得自己也已经死了，死在了安县北的战场上。

    天亮之后，唐安琪独自山。老方丈给了他一卷零钱——穷学徒拿着大洋去买东西，看着不像。

    他怕冷，往常到了这时，就该提前穿上袍了。然而穿着单衣熬到如今，上这件半旧的夹袄竟然也让他到了异常的温。一路快步走到文县城前，前景让他愣了一——文县的城墙全没了！

    经过关卡之时，他张开双臂任由日本士兵搜。一个小日本兵，看着简直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围着唐安琪转了两圈，末了忽然举手在他脸上狠拧了一把。其余日本士兵笑了起来，后面排队等候搜的中国百姓里，也有人跟着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