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黎民，黎民也看他。灯光一一，两人周遭也就随之忽明忽暗了。唐安琪言又止的了一气，随即翘着嘴角笑了来：“狸！”

    黎民抬手一他的：“嗯？”

    唐安琪的睛亮晶晶的：“没想到我们两个白手起家，日过的还真不错。”

    “我对不起你。”黎民说：“你这些年一直是个少爷，结果现在变成伙计了。”

    唐安琪答：“虽说当了伙计，可也有了自由，再说我喜和人打。”

    黎民微微歪着脑袋，笑看着唐安琪，良久之后忽然说：“我这辈的最漂亮的一件事，就是那年从土崖面救了一个你。”

    “胡说八，明明是捡。”

    “别狼心狗肺啊，我那千真万确是救！”

    “捡就说捡，你少向我讨好卖乖！”

    悬空

    天气日益晴朗起来，轰炸季节到来了。

    城外山林起伏，多是野地，对于日本飞机来讲，简陋的村庄显然是不很有引力。可尽如此，隔三差五投的几颗炮弹也足以吓散了百姓的魂魄。山中别墅的阔人们家中自有防空，可以不怕；山村落中的平民们则是遭了殃，一天几趟的往防空里跑，跑去之后又不知何时方能去。如此反复几次，人们便是一起心俱疲了。

    在轰炸的间隙中，生活还是要继续去的。唐安琪站在柜台后面，低捧着大碗吃面。面汤上漂着一层红红的辣油，他吃的满大汗，觉十分痛快。一名少妇领着小孩走来买糖果，唐安琪连忙抬了手嘴，动作利落的收钱货，中又问：“太太，防空司令又发新消息了吗？”

    太太摇笑：“这几天得很，想必是可以太平一阵了。”

    客客气气的送走太太，唐安琪抄起筷，继续对着大碗用功。一个半大孩在铺门探缩脑，唐安琪一叼住他，立刻托起大碗喝最后一面汤，然后说：“来得正好，我吃完了！”

    原来这半大孩乃是隔小馆里的伙计，每天中午给他送一碗面，隔上几十分钟之后再来一趟，把碗筷收回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