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心没肺的样，绕着场中香炉飞快地转圈。苏锦心念一动，果然庄白英追在他后面跑来，他见惯了对方辱不惊的石佛样，此时蓦然看见怒气蒸馒似的从一路上飘的庄白英，还不太习惯——年轻了好多，一张俊秀的脸气得五官扭曲，分外生动。

    他手中举着鼎鼎大名的听松剑，一路追着程九歌，唯恐他听不见似的喊：“给我站住！今天非打断你的不可！喊你去藏书阁思过，这画的什么？！”

    一边从怀中两张纸，上面爬满了歪歪扭扭的王八。苏锦几乎笑声来。

    程九歌见求饶不成，立刻二话不说冲大殿中寻求庇护。他跟着二人你追我赶的场面看过去，呼停滞了须臾。

    听掌门授业的蒲团旁边是个小小的书房，门有人翘着一条，很没有坐相，正皱着眉琢磨一本得像剑谱的经书——谢凌。

    程九歌见了他仿佛见了救命稻草，连忙躲到谢凌后：“二师兄！救命！三师兄要打死我了！”

    谢凌两手指伸，使了个巧劲儿，将程九歌拎小似的抓来，无视他的求助，径直对庄白英：“拿走拿走，别在我这儿捣——程九歌，又偷懒了吧？师兄都是为你好，不打一顿怎么记得住呢？”

    这一时苏锦竟然很庆幸后来他师父的脾气的确变好了许多，至少他拜师学艺那十二年里，谢凌从来没有动手揍过他。

    苏锦看庄白英狞笑着把又哭又闹的程九歌抓走，毫无还手之力的那位一边徒劳地挣扎一边喊：“四师兄去哪了！杨垚——你的馊主意！见死不救——”

    庄白英的声音渺远地传来：“哦？杨垚让你画王八糊我？好得很嘛，你们两个居然还学会同合污、欺上瞒了！”

    ——也不知最后到底有没有打断他的。

    苏锦的视线久地停留在谢凌上。他最后一次见谢凌时，对方已经须发灰白，显几分老态，而此时前的人却仍旧黑发，神凌厉，隐约窥探得到群英会上纵横江湖的风华正茂。他翻了翻手中的东西，轻轻一扔，那本书便落在了案上。

    他又从怀里掏一本破烂不堪的玩意儿，心不在焉地瞥了一，接着若有所思地抬起来，喃喃：“若是同源而，定还少了两卷，凑不齐……”

    什么几卷？苏锦一皱眉，竟很认真地想，他莫非说的是《人间世》？

    略一思考时，会稽山上熟悉的熏香味立刻便远了，连带着院落中几位弟互耳语的声音都听不真切，前的景象逐渐模糊，归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