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中小桥，冬日金乌西沉，行人渐少。秦无端拉着苏锦，很快停在一个小院中，门匾低调地写着“李宅”。

    二人门之时，程九歌正在树发呆，闻声抬起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自会稽毁了之后他仿佛很容易陷一游离的绪中，尤其一个人的时候。

    医者不自医，谁都知这怅然若失会痊愈，但也都知治愈它的只能是漫而无望地虚耗光。

    “血茯苓好找，我之前手有半株，送给莫向晚了。宣城有一家药庄，是齐家名的，多银就能到。可黑节草与昆山雪莲皆是有市无价的珍奇药草，时间这么急，你要上哪去？”

    苏锦被他堵得噎住了，他似乎料到过程九歌会这么回答，短暂地失言片刻，：“我知难找，所以才……别的我顾不得了，只有这些才能救他的命。”

    程九歌神复杂：“昆山雪莲生于昆仑大雪山之中，而黑节草产自闽北浙南的山间，这一北一南，一东一西的……来回都要半年有余，顾霜迟这到底是有意刁难你，还是真的如此艰难？”

    苏锦摇摇：“不论如何，我要尽力一试。”

    程九歌语气冷了些：“他又不是为了你变成这样，何苦呢阿锦？”

    苏锦很是诧异地看了他一，正：“师叔，当年师父说，旁的无所谓，为人世上必定要从一而终的。我意已决，青崖自然与我息息相关。”

    他肩落过雪，的地方已经透了，如今额前一碎发显得整个人狼狈不堪。但脊背还是端正的，提着剑，仿佛一支孤注一掷、蓄势待发的羽箭，朝着最后一光的地方义无反顾地离弦。

    程九歌叹了气，：“要不怎么说是你师父教来的弟……一执拗。罢了，我托人帮你去探查昆山雪莲……此离东南近些，你去山村或许能找到黑节草，明日画个图样给你。”

    苏锦的中闪过一丝复苏的欣喜：“师叔！”

    程九歌：“不必谢我，应该的。”

    夜间他自是宿在了这“李宅”当中，秦无端自一大堆孤本中挑拣一本格外古旧的书放到苏锦面前：“就是它了。”

    他过谢，两指拈起一页泛黄的封面，生怕把它碎了似的。里的字是工整的小楷，一笔一划都清晰得很，并未因为年代久远而有分毫残缺，可见保存十分完好，除却一些页脚的褶皱，几乎看不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