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接着一封拆开细读，如豆的灯火飘忽不定，伊默的音容跃然纸上，季达明眶了又，将那些看了千百遍的信抹平亲吻，再逐一折好封存。

    孟泽又来了。

    “达明，灯暗了，我替你换一盏。”孟泽说着就走到了桌前。

    季达明怀恋伊默向来不避讳孟泽，他用帕拭装信的书箱，瞧着却总也不净，不免有些苦恼。

    “我去打些。”孟泽站在他侧轻声，“沾好。”

    季达命微微一怔：“有劳。”

    “你我……无需这般生分。”孟泽离去的背影僵了几分，“达明，你再不喜我，到来也娶了我。”

    刚换的灯火随着孟泽离去的脚步声在寒风中飘摇，连带着墙上的倒影也跟着一起摇晃。季达明坐在桌前扶额叹息，连日熬夜的困顿终是席卷而来，竟这般歪着坐在椅上睡着了。

    夜来风寒，银杏树叶窸窸窣窣响个不休，怕是不日树叶就要掉光了，不过季达明向伊默求婚那天，这树也落了满地金灿灿的枯叶。

    “我在你心中终不及他……”

    “两年了，你为何还没上我？”

    “季达明，我舍不得你死，因为你死了岂不是又能遇上伊默？”

    季达明骤然惊醒，惊觉自己被捆在椅上时为时已晚，孟泽早就将伊默的书信挨个摊开覆在他面上，用冰冷的浇了个透。

    “默……信……”生死间，季达明却只在乎伊默的遗。

    “又是伊默！”孟泽将盆里剩的冷泼在他面上，哀哀地笑，“达明，你快说我，只要你说，我就不杀你。”

    季达明腔里的空气所剩无多，气像是烧着了，连吐气都困难，说的话却还带着往日的执着：“？我今生只伊默。”

    孟泽从咙挤一声愤怒的嚎叫：“为什么？”

    腔的收缩变成了徒劳，季达明到的全是沾了墨的冰，生死之间，他朦朦胧胧得仿佛又回到两年多前的那个雨夜，孟泽拿着伊默的遗书现在季公馆的门，季达明在倾盆大雨里得知了伊默的死讯，那时他便验过此刻的窒息了。

    “我都将他害死了，你为何还惦记着一个死人？”孟泽手里的盆跌落在地上，人也倒去。

    已是弥留之际的季达明被这话惊回一丝神智，猛地直起腰，带着椅都弹动了一。

    “季达明，你就算死了也遇不上伊默！”孟泽见他还有力气挣扎，疯了般拉扯起自己的发，“因为他是午时三刻咽气的，死了也不成鬼，只会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