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上车。受到背后有视线追随着自己，郑鸿钧转看去，只见乔照站在多宝斋门望过来。多宝斋这名字俗气得很，新牌匾上的字却飘逸尘，颇有古韵。

    担心他对方晨雨有什么意图吗？

    郑鸿钧收了伞，坐车里。雨了一晚上，还没停，雨势却不大，连连绵绵个不停，一都不像夏天的雨。方晨雨想起关父昏迷的原因，不由担心地说：“不会再有洪灾吧？”

    “这雨，不至于。”郑鸿钧把手杖放好，倚在车椅上，看起来有些放松，和平时完的形象不太一样。刚才方晨雨好奇他在国外的生活，郑鸿钧一路上又给她说了不少。以前他不提及，现在再说起来倒有几分趣味，神也放松来，“现在想想，那时候过得还开心的。”

    方晨雨转过，看着郑鸿钧侧脸冷的线条。他本并不是一个柔和的人，与她说话时却从来没有半分尖锐。一个人对自己好还是对自己坏，方晨雨一向能觉来。方晨雨认真地说：“郑叔叔很厉害。”年轻时活得肆意飞扬，遭遇大变又能重新站起来，世上应该再也没有任何事能击垮他。

    “不厉害。”郑鸿钧目光幽沉，“你说，如果有件事很难到，是不是不去比较好？试图以卵击石，是很愚蠢的事，对吧？”

    方晨雨一怔，不太明白郑鸿钧的话。她定定地与郑鸿钧对视片刻，才问：“很重要的事吗？”

    “很重要的事。”郑鸿钧说。

    很难到，但又很重要的事。

    方晨雨想不到有什么事能够难倒郑鸿钧，毕竟他看来永远那么游刃有余。沈绍元说，他给父母报了仇，让该得到惩罚的人都得到了惩罚。可是这一刻的郑鸿钧看起来仍然包裹在的悲伤和沉郁之中，并没有摆脱仇恨之后的豁然。难倒，被拉去的也不是真正的黑手，背后还有背景更大的人在推动？

    “如果是很重要的事，即使很难也应该去。”方晨雨说，“再难的事，也有办法到的。五年不到就十年，十年不到就二十年。”

    郑鸿钧没想到会从方晨雨里得到这样的答案。他以为像她这样的女孩儿会劝他放，会劝他忘记——会劝他放弃。他对上方晨雨漆黑的睛，明明和外面的夜一样是黑的，却泛着灼人的亮光。那光太好，好得让他忍不住伸手轻轻碰她的脸颊。

    “先生，到了。”司机的声音打破了后座突然的沉寂。

    郑鸿钧平静地说：“你这里沾了东西。”他打开车门了车，撑开伞把方晨雨送到院门前，目送方晨雨开门往里走。

    方晨雨回和郑鸿钧别：“郑叔叔早睡。”

    郑鸿钧撑着伞站在那里，朝她微微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