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廊时远远的看到国舅从大殿来，一重紫负袖立在回廊之外的树之。

    “国舅很喜她。”冷不丁在她侧开，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也遥遥望着国舅，忽然问她：“国舅是怎样的人？”

    没没脑，莫名其妙的问话，国舅万万人之上，一句话一个神都能要人的命，他不说话，每句话却比圣旨还要有威慑力。

    “她私逃，忤逆国舅，我都以为必死无疑了。”他在她边讲话，声音淡又轻，像是绵绵的话，“但国舅守了她两天两夜，衣不解带的亲自照料，她的每一伤，每一碗药都是国舅亲手照看的，连我也是因为她在昏迷时求了一句，国舅便允了我继续在中服侍，只为了让她开心。你也看见了，只要她说句话，撒个，国舅无不应从，无不退让。”

    隆冬的风凛冽起，卷的国舅衣袂，束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丝丝松散，国舅就那么立在树抬瞧着临枝而开的。

    是啊，她撒个，国舅便真的退了大殿。

    她的舅舅，她的国舅不是一直不喜她撒吗？

    她有些想不明白，微微愣神，直到听低到耳侧：“你以前有过这样的待遇吗？”

    她浑宛若雷劈，惊讶不已的看，“你……知是我？”

    笑的盈盈动人，贴近用小指勾了勾她脖颈上系小方牌的红线却不答她，只是低笑：“你要想清楚如今国舅会信你还是信她？你讲那么匪夷所思，怪力神的事来谁会信你？怕是只会当你疯了傻了，诋毁圣上可是死罪一条，国舅要是不信你，你就完了……”

    九微猛地攥住他的手，压他脊背抵在红之上，一字字问他，“我可曾亏待过你？这天好的，我恨不能都堆在你前，你就是这般回报我？”

    毫不反抗，垂着一双亮晶晶的睛看她，“我这辈最恨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我父亲，阮老太傅。一个是你。”

    恨她？她从未想过会恨她。

    看她疑惑的表忽然笑了，笑的底荒芜一片，“你们带给我最贵重的礼便是耻辱，私生，男，你们是我耻辱的开始。”

    耻辱……

    九微愣愣的看他，他生的那样，笑起来哭起来都动人心扉，那眉那，像极了太傅。

    她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在太傅府外，也是这样冷的节令，了大雪，她特特去给太傅送新得来的紫貂披风，白茫茫的大雪中就瞧见他跪在那里，脸冻得青白，怀里抱着一形销骨立的女人，上了年纪，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