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您别说了，”聂原站起，转过背对着姥姥：“我去待会儿。”

    “你不兴，就能这么对我爸？”不知不觉间，聂原眶已经红了。

    “嗯，我知了。”聂原死死盯着床单上的牡丹，力图让自己显得平静。

    “……”

    “哎，是小原回来了啊。”屋里传姥姥的声音。

    “在楼上，你姥姥躺着呢，你去看看吧。”聂荣说完就转回屋了。

    聂原走去，见姥爷坐在床边上，垂着，嘴里叼着烟。

    “……”

    聂原听她亲昵地称一个自己

    “去年，你刚去市里上学那会儿，你廖大娘家的小结婚，来了不少亲戚，后来住不了，就住到咱家来一个……叫陈起运，离了婚的，比你妈大了有十岁吧，他在甘城市里包工的。那会儿你妈就和他……我和你姥爷想着过了这阵儿，陈起运回了市里，就没事儿了，没想到……”

    “没事姥姥，我在路上吃了东西的。”其实没吃，但路上车，光想吐了，也不饿。

    “你爸和你妈……离婚了，小原。”

    我爸和我妈离婚了？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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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姥姥，到底怎么了？”聂原心得越来越快，家里肯定事儿了。

    “我就知你要这么说，你姥姥姥爷也这么说，那就算是我得不对吧，你们本不懂——就这样吧，这两天我收拾收拾东西，然后叫老陈来接我了。”

    “她肯定让你别怨我，”聂荣边说边摇：“你怎么会不怨我呢，我知的。”

，他拿走那么多家，能卖不少钱呢，就咱家那沙发，虽然时间了，但可都是实打实的木，还有电视——”

    “姥姥没事儿，你不用心。你……哎，家里是不是没吃的啊？”

    “姥姥？”聂原轻轻推开门。

    聂原上到二楼，见屋门半敞着。

    “你说吧！说了让孩也瞧不起她！”姥爷起摔上门去了。

    “起初不知，后来你来要钱，你妈和你爸闹起来了，你妈一着急，就说来那事儿了。你爸……小原，你别怨荣啊，”姥姥的声音带上了哽咽：“都是我和你姥爷的错，当时不该找个上门女婿，她怨你爸没本事，不能带她城里哪，荣就是心气儿太……”

    “来，小原，你坐听我说。”

    “姥姥，这事儿我爸知吗？”聂原觉得自己的嗓像生了锈，发凝涩的声音。

    聂原脑里“轰”地一声。

    “已经到这步了，你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姥姥冲姥爷吼。

    走楼，就见聂荣正站在屋里，望着自己。

    ……是啊，他们到底离婚了，终于离婚了——这一天总算来了。

    “小原啊，”姥姥从被里伸枯苍老的手，轻轻攥住聂原的手：“你妈的事儿，你不要太怪她，这些年她心里也苦……”

    “你姥姥都给你说了吗，小原？”

    “不怪她，不怪她怪谁？！难不成怪我？！”一旁的姥爷忽然气冲冲。

    “小原，妈也知妈这事儿得不对，但是这么多年了——从杨忠国到咱家，18年了，我也40岁了，小原，这些年，我就没一天兴过，你明白吗？”

    “姥姥他们呢？”聂原打断聂荣。

    “我刚到家，您好了吗？”聂原蹲在床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