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去和克拉克夫人棋。

    他发现那枚红的药了吗？

    李维斯的变态行为逐步升级，狂躁症日益严重，终于在某天将室友打得鼻血狂飙心怒放之后，被狱警狂电一顿送了医务室。

    李维斯被电得灵魂窍，裹着智障一般的束缚衣抖得停不来，被捆到病床上的时候唯一庆幸的是这次时机把握得很好——今天是星期五。

    克拉克夫人脸不大好看，给他了检查之后质问：“你没有时吃药？是不是背着狱警都吐了？”

    看来她确实经验丰富，李维斯在镇定剂的作用终于不抖了，两放空地看着天板，满脑飞舞着黑的蝙蝠。他的症状有一大半是装的，但有那么一小分是真的，觉剥夺后遗症一直困扰着他，让他失眠，幻视幻听，频繁地噩梦，梦到父亲伊登，还有那些画着红睛的三轭帆船。

    他至今想不起自己在哪里看到过那些帆船，也许是书上，因为他有一次梦到自己在看一本厚厚的本，上面用红蓝铅笔画着很多奇怪的画。

    但梦境总是琐碎而没有逻辑的，一旦醒来他很快就会忘记大分的细节。

    “我不想睡着。”李维斯恹恹地说，“睡着了总会噩梦，我宁可疯掉也不想那样的噩梦。”

    “你就快疯了！”克拉克夫人冷冷说。

    “那就疯吧。”李维斯说，“夫人，你是不会懂的，一个经历过无数杀戮的人是不能梦的，因为梦里他会一次次回到那些血腥的场景，反复受自己曾经的恐惧和痛苦，就好像把愈合的伤疤反复撕开，血模糊……我宁可自己疯了，什么都不知，什么都不在乎。”

    克拉克夫人冰冷的脸微微一动，拖了把椅坐了来：“你后悔过吗？”

    “没有。”李维斯立刻答，沉默片刻，神虚弱来，“我不知，我从来不允许自己过多地回想，因为我以前从来没有机会评判自己的行为，我只是个杀手，锋利的刀，杀人工……算了，我说得太多了。”

    “现在你有这机会了。”克拉克夫人说，“也许你的潜意识在督促你评判自己曾经的行为，梦往往会反映一个人真实的想法，你的恐惧，你的痛悔。”

    “也许吧。”李维斯的意识有些模糊，大脑中掠过一个个记忆的残片，那副没有完的棋，墙角的风琴，耶稣像……

    “上帝都知。”他在睡着之前挣扎着喃喃，“上帝一直都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