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中翻着怒意和滔天的委屈，快步走营帐，冲到河边停了来，呆望着河。

    她坐在地上，埋在双手中，听着声，地叹了气。

    随而来的楼玉停在她后，转看向不远洛川城的万家灯火，说：“有时候，看着千家万燃起的灯，我心里会有一安宁。”

    阿兰抬起，眯起望向他中说的万家灯火。

    “那些离我太远。”她说，“我看到会难受。”

    “无家可归，对吧？”楼玉也坐了来，“是哪难受？幼鸟失巢，飘零孤苦还是嫉恨他人有家有亲人？”

    “……都有吧。”阿兰曲起双膝，搁在膝盖上，低声，“我一直有个心愿。”

    “有个家？找到父母？”

    “父母？早死心了。”阿兰嗤了一声，摇，“我想这全天只剩我一个人，我躺在地上，不老不死，一直望着星星，慢慢变成一颗大树，慢慢大，最后，成为大地的中心，树叶碰到天，缠着地。”

    “天立地。”楼玉惊奇过后，轻轻，“我理解。”

    “你不会理解的。”阿兰转看向他，“你有家有亲友，年纪轻轻就这么多的兵……年少有为，你和苏北湘一样，你们本不可能真的理解我。”

    楼玉没有立即接话，只是默默搓开银壶盖，仰喝了一，好久之后，他才说：“你不是第一个。”

    “什么？”

    “我十二岁跟着爹娘上战场。”楼玉说，“北湘晚一，十四岁，我们在战场上救过很多南朝人，有很多和你相似的，所以我理解你心中的脆弱，也知你的不安。”

    楼玉笑了一，明眸善睐映着河粼粼波光：“不过，阿兰，尽你和他们遭遇相同，世相同，但你是特殊的。你到底如何，你想的是什么，你要的是什么，我都知。”

    阿兰挑了嘴角，反问：“我如何？”

    “你会是个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