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阿娘王氏提，卫玠倒也不至于哑无言。他说不过常山公主，却也不想就此罢了，所以他绕过了常山公主的话，持照他的路来：“那舅母可曾想过陛为何到如今都没有论功行赏？”

    战争之后的第一件事，往往都是论功行赏。不论是戏文里，小说里，还是现实中，都是这么的。

    晋惠帝却再一次不走寻常路了一回，他先审判了战争犯。

    给的理由也还算站得住脚，一方面是皇上重伤未愈，没办法上朝，如何给予赢家最大是面？另外一方面则是不清算好了胡人犯了多大的错，又如何来算功臣立了多大的功？

    但这表面上的理由只是为了堵住别人的嘴，真正不这么的理由其实不过一句——皇上不乐意。

    那皇上为什么不乐意呢？

    “陛有颗稚之心，对舅母又一腔孺慕。在舅母救了洛那么多百姓之后，却让他惩罚于您……这样的事，陛是断然不会的。不仅如此，陛还持论功行赏的时候必须第一个说您。若不能如此，他宁可拖着。说到到。”

    换言之，若常山公主不受赏，那其他人就只能的等着。

    常山公主可以风亮节的把自己的功劳推去，却肯定不忍心耽误了别人的前程。特别是这些功劳里有很多都事关她在乎的人，公主集团，卫王两家，几乎就没有和她完全没关系的。这也算是常山公主一个不大不小的弱了，你怎么欺负她，她都能以柔克刚的抗来，但若因为她连累了别人，她就怎么都受不了了。

    常山公主百转愁，最后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你阿娘教你的？”

    卫玠没承认，也没否认。

    这个世界上能让常山公主退步的，其实不是卫玠，而是卫玠的阿娘王氏。那才是常山公主真正的心肝，是常山公主过去达十几年孤独岁月里唯一的快乐。

    “舅母，你就可怜一我二兄（枣哥）吧，他远走益州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功成名就的回来嘛，这瞅着就要实现了……”

    常山公主佯装嗔怒：“那好啊，我这就去给你二兄求，绝不提拓跋六修。”

    “……也、也不能完全不提啊。”卫玠对自己的救驾之功是没什么想法的，他更在意的是其他人。好比卫璪多年的期盼，武贤法师的扬名，以及拓跋六修当年用代王之位换了他如今的侯爵，他也想为拓跋六修些什么。

    “啧。”常山公主抬手，虽然看不见，却也准确无误的在了卫玠的额上。卫玠肤，一戳便是红红的一片，看上去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