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不动，心翻过一阵一阵疼痛。

    那时，倚靠过来的辛怜被自己惶惶惑惑地推开。

    而后，她辗转尘世里。

    她本来是好好的将领之妾，被暗探找到，被说动了，当了乾元军的暗探，源源不断将暗报传过来。正是她的信报，让安州在郑奕军的狂攻击中，依然能屹立不倒。衡曾以为，时至今日，自己终于实践最初的愿望。他甚至将每一个将领都看过，探问过，心想那么多人总有一个可以让她倚靠，总有一个，可以给她安宁静好的生活。

    但是，越卑贱的愿望，越残冷的辜负。

    终究在只差一步时，零落成泥。迟衡许诺的荣华富贵、一世无忧全化作了泡沫，白木莲——辛怜，本已寻得了安之所，随着这一场血腥的争夺，香消玉殒。

    夜渐渐来临，没有一丝月的夜。迟衡缓缓地起，看树上挂的红灯笼，红灯笼极致，上面画的是闹图，图上小孩天真无邪，戏着耍着。世，人命本贱，今天笑着，明天就变作了蹄的血一团，无辜的百姓战战兢兢地卑贱过活。

    过年了，连昭锦城的天牢都挂了红灯笼。

    今日，是除夕。

    除夕，除夕，除掉所有不堪的往昔。

    昭锦的天牢，不是，暗，而是净净，除去那冰冷的钢铁牢笼，与寻常人家无异。一次见大将军来，狱吏与狱吏们又惊讶又惶恐鞍前后地跟着。

    宇缨在最里的牢间。

    牢狱不可摧，所以宇缨手上和脚上都没有镣铐，他静静地斜卧在床上，听见声音也不动。

    狱吏举来良的枷锁。

    迟衡一挥手。

    一句话都没说，狱吏们纷纷退，迅疾，如训练有素的士兵。

    迟衡望着前的人。

    他的前闪过一个又一个鲜活的人，没有见过的、只有名字的、甚至连名字也不知只有一个代号的，这些暗探在自己大宴天时化作了一个个亡魂——在自己最兴的时候，这些无名的人用尸骨为自己垫起了走上台的阶。

    前的人，是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