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一个城要百余年，毁灭只要一天。”

    迟衡也笑：“可不是，我一门心思只为他好。他说什么，我什么。我那么喜他，他说什么，我都喜，恨不能，把一颗心掏来扒给他看看——我当时那么喜他啊。”

    草木苍郁，将原先的界限模糊了。二人聊着军中趣闻，聊着旧日轶事，不急不缓往前赶路，三天后，迟衡远远望着裂云城，看得破败，也看得到来来往往的人，二人蓦然沉默了，伫立半晌，迟衡：“我还是不去了。”

    “……他打了我很多次。”

    山川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荣秋枯。

    岑破荆有尴尬了，他从没听迟衡说过这么明白的话，继续摸着发烧的脸说：“哈，就是。不像有的人，藏着、掖着、扭曲着非折腾不可。你看，序对你直白，钟续这孩就不行了，在你面前跟欠他十而八万一样，在你背后就跟小媳妇一样，你走了之后，他还跟纪策争吵呢。”

    岑破荆故作轻松：“行！一个破城有什么好看的！”

    沿路岑破荆不说了，反而迟衡时不时地说起颜鸾的旧事，比如颜鸾并非钟红，比如颜鸾偶尔会迷糊，比如在攻垒州时颜鸾如神从天降，说起这些，迟衡嘴角弯起一弧笑：“破荆，他当时一定很喜我。”

    “争什么？”

    “啊？”

    “去！你倒是怕过什么？”

    “裂云城外，往西百余里，那座山就像一个青冢。”

    岑破荆笑咧嘴：“这不是理由吧！哈哈，我不知他喜不喜你，但我知你喜他，喜惨了。那时不是一起睡嘛，你梦里总是朗将朗将地喊，我和容越都罢了，温云白有一天被吵醒再睡不着，对你侧目，黑着圈提醒你：将在外，军命有所不从，你别一天想着命令——结果你颠颠地说：对，离得太远，朗将了解不到形势，得立刻给他写一封信详细汇报。我在一边都快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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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衡一笑：“怯了。”

    “有破才有立，不破哪来立。”岑破荆目视前方的青山隐隐，“咱们还是去看朗将吧，你把他放在哪里了？”

    “说怎么能让你

    岑破荆摸了摸脸：“我们都是那人：喜谁就恨不能昭告天，他是我的，谁也别动心思！”

    青山如冢，青冢埋骨。

    二人一边说一边笑，骑了裂云郡的疆界。裂云郡的葛氏一灭，防线立刻垮了，当年被封振苍迅速纳为己有，至现在，裂云郡撤去了郡之称，归属曙州。

    “屠了一个城，我怕鬼魂缠过来。”迟衡笑笑，把背一拍，“现在，有你在就不怕了，镇鬼的不二人选。”

    “哦？为什么？”

    “有那么明显吗？”

！主意的重要，能拿主意的更重要。纪策想得远、想得多，所以他当完军师当丞相啊，但当首领还差一丁——气魄、气势、决断力！”岑破荆一拍大，“不说那些个，你躺这里什么，前面不就是裂云郡了吗？一挥鞭的事，怎么不过去？”

    山脉绵延走过一重又一重，五月里来好景，披锦拥翠，杜鹃泣血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