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大限之日要到了，越是这样，他越想，想得在漆黑夜里辗转难眠，想得梦中都是爷仨，想得梦呓声。而这时，陪在老迈帝王边的，是李皇后。

    这晚宣德帝突然被一阵低低的哭声惊醒，睁开睛，就着昏黄的烛光，看到李皇后背对他躺着，肩膀轻轻颤动。他老了，李皇后才三十，姿曼妙。宣德帝半条都快踏棺材了，当然没那心思，只怜地靠过去，慢慢将他后半辈最的女人转过来：“怎么哭了？”

    李皇后哽咽：“皇上，您刚刚又说梦话了，一直在喊元崇……”

    元崇是楚王的字。

    宣德帝僵在了那儿。

    “皇上，您这又是何苦，大殿是您的儿，您叫他过来见上一面便是，何必苦着自己。”趴到宣德帝怀中，李皇后心疼地劝。

    宣德帝什么都没说，其中的苦涩，只有帝王能懂。

    “皇上，您不方便见大殿，我代您去看看吧，好歹让大殿知，您没忘了他，没忘了升哥儿成哥儿。”知宣德帝的顾忌，李皇后哭了片刻，抹着泪，“我带过升哥儿一阵，正逢中秋，我只说去看升哥儿，不会有人多想的。”

    宣德帝隐隐觉得不妥，但，他真的想让知他这个父皇的苦。

    “那你，这几天去一趟吧。”抱住最会贴他的小妻，宣德帝叹息着。

    有了帝王允许，中秋前一日，李皇后微服去了南。

    南是禁，里面的冷清可想而知，但冷清是相对皇，禁同样是墙大院，楚王一家的衣住行虽然差了些，却比普通的农家百姓。没有锦衣玉，也没有愧于心，人在南，楚王过得十分顺心，日带着两个儿犁地播，夏日草浇，秋季收获谷，冬天一家四围着炉共享天。

    赵恒册封太后，南人越发不敢怠慢楚王一家，唯恐将来赵恒登基，惩罚他们为兄气。

    得知弟弟成了太，楚王兴地不得了。他是冲动，但他不傻，当年清醒后就猜到自家王府那把火是有人存心害他了。一共三个弟弟，亲弟弟不可能，老四不是那人，就只剩老二个混账，现在亲弟弟将老二赶了去，楚王十分骄傲。

    “大殿，皇后来瞧您与两位小公了。”人细着嗓禀报。

    楚王正在教导升哥儿、成哥儿练武，冯筝坐在廊檐，一边给爷仨鞋一边看。听到人的话，已经成半大少年的升哥儿意识往父王边走了两步，犹记得李皇后曾经抢过他，冯筝更是心有余悸，一着急，纳鞋底的大针就扎了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