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夫是每月都要载着张兆祥去看杜芳卿的，所以这时略一思索，随即答：“二爷，再过两条街就到了。”

    余至瑶俯向前，把额抵上了前方座位的靠背：“过去瞧瞧。”

    余至瑶这时已然五翻腾，目眩。维元见他闭不言，便是主动答：“杜老板，二爷来看你了。”

    哑费了不少力气，终于伺候着余至瑶穿完毕。余至瑶不要人扶，自己扶着墙往外走，两条像是全了铅，非得拖着拽着才能调动。

    于是余至瑶微微向后仰过去，正视了哑的睛。

    维元很有的车去，走过来为他打开了车门。随行的一名保镖也伶俐起来，走到门前连连拍门。院传来一声清脆的回应：“谁呀？”

    余至瑶吐了个昏天黑地，耳朵里轰轰响。维元素来了解他的状况，故而此时不敢耽搁。生拉拽的把余至瑶拖院门，他和保镖一起合作，把二爷运回车上直奔医院。也没有人想着对杜芳卿待一声。

    秋夜

    再说那杜芳卿，忽然听得余至瑶来看自己了，如同遇到惊雷一般，不假思索的便是逃回房，急急的对着镜梳了发，又拿一条巾满脸胡了一遍。披上袍返回院，他哆哆嗦嗦的开门闩，打开院门：“二爷？”

    双方对望片刻，哑向上拍了拍余至瑶的后背，是个亲安抚的动作。然而余至瑶面无表的看着他，开说：“少跟我动手动脚！”

    余至瑶面红耳赤的站在院外，恍惚中也没看清对方面容。糊里糊涂的一步迈了去，他刚要说话，哪知一声未，咙先开了闸，“哇”的一声，对着杜芳卿就剧烈呕吐起来。杜芳卿猝不及防，被他吐了一，扶也不是躲也不是；而维元一看形不对，连忙上前搀住了余至瑶：“二爷，您这是怎么了？您哪儿不舒服？”

    里面登时沉静来，半晌无声。余至瑶见此形，只好着伸车。东倒西歪的走到门前，他不由自主的翻了个白。勉咽一唾沫，他要死似的，又翻了一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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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手搂住哑的脖，余至瑶面无表，仿佛哑只是一棵可以用来借力的树。哑摸索着为他一粒一粒系上扣，系完最后一粒，哑伸手去，轻轻抱住了他的腰。

    余至瑶若有所思的走了神，不知不觉的多喝了两杯。结果席散之后不久，他便有了醉意。把一手好牌让给旁人，他沉沉的提前告辞。扶着维元坐汽车，他向后仰靠过去，先是似睡非睡，后来忽然心中一动，没没脑的问了一句：“杜芳卿是不是就住在这附近？”

    汽车夫答应一声，同时脚上一踩油门，加快速度驶向前方。车碾过一块石，颠得余至瑶浑一颤。捂住胃皱起眉，他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震移了位。正是难受之际，汽车接连拐了几个大弯，又把他晃了个七荤八素。他正要言呵斥汽车夫，不想汽车夫一脚踩刹车，主动说：“二爷，到了！”

    哑怔了一，随即低笑了。

    维元充当了跟班，一路护送余至瑶到了金公馆。金公馆很闹，小生日会办的又雅致又面。余至瑶看着金茂生和小姨太太眉来去，忽然心生慨，因为自己其实也会满脸跑眉，可惜无人欣赏回应，只是一场独角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