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从中找线索——然而，没有线索。

    他急了，撒网一样派人，把整个天津卫翻了个底朝天。接二连三的一无所获之后，他忽然生了一个念：“这家伙不会是跑去重庆了吧？”

    然后他瞬间冒一冷汗，当夜就无论如何都闭不上了。

    何殿英什么都不怕，就怕余至瑶“没了”。

    他当初之所以能够在哈尔滨安安稳稳的生活四年，就是因为心里踏实。虽然对余至瑶是看不见摸不着，但是知他就在天津，他不动，像山一样，总在那里。只要自己肯向前走，就一定能够见到他。

    谁都可以没，余至瑶不能没。如果世间没有了余至瑶，那他的一颗心简直无安置。一掀被坐起来，何殿英摸索着给自己了一香烟。烟雾袅袅向上升起，穿透了他的蓬短发。他乌烟瘴气的独自坐着，仿佛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

    一烟卷燃过大半，他再拿一续上。忽然叼着烟卷伸床，他想自己不能发呆，还是得找。万一余至瑶真是跑去了重庆，那自己就他妈完了！

    谁知日本人哪年才能把重庆打来？重庆可不是他想去就能去的地方。他在天津卫是威风八面的何老板，到了重庆就是个，不被人当汉打死就是好的。

    所以重庆这个地方，他不能去，余至瑶也不许去。

    第二天，何殿英向香川次郎告了假。香川次郎本来不想同意，可见这位把兄弟魂不守舍的，就没好意思拒绝。

    第三天，何殿英带着几名随从离开天津，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商会选举如期举行，静老百般推辞，可最后还是被选为新一届主席。静老年逾七十，看自己躲避不过，便是横心来，打算趁此机会捞上一笔，好给孙后代留些财富。

    哪知在就职后的第三天，静老刚商会大门，便被刺客枪打死了。

    消息传到上海，余至瑶又是庆幸又是后怕，心想亏得自己退步及时，否则怕是难逃一死。静老一死，商会必定，所以他决定再躲一阵，等到天真正太平了，再返回天津。

    天气越来越了，几乎可以算作夏季。余至瑶有了闲心，时常带着哑门走走，也走不远，只在附近的洋行店铺里逛逛。在战事的影响，上海显了一奇异的繁荣，既可与南洋联系，也可与重庆联系，虽是孤岛，然而对着四面八方都能走路去。

    在永安百货公司里，余至瑶给凤儿买了一宽沿大遮帽，帽上颤巍巍的堆起鲜艳纱，说不上多么好看，但是登夸张，是天津市面上不曾见过的。帽放在大扁盒里，外面再用纸袋装好。哑替他拎着，又开问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