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的都是故事片，家乡故土之类的题材，这是环境造就的惯思维，没有辨识度；不然就真的去拍树，各各样的树，或者就是用延时摄影拍生或者腐烂的树，我对这特别没辙，因为这是收集。但是你和盛兆良没有这么。盛兆良这题的时候拍了个很蒙太奇的短片，一个人坐在桌前吃某切成薄片的东西，我后来才知那是葛，某树，他一边吃一边变老，盛兆良当时请了大一的舞学生来给你化妆，妆效糟糕极了，但很引人，那个人一边变老，后屋的环境也一边变化。盛兆良觉得人就像树，为了维持给周遭环境的供给，给人际关系的供给，而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虚妄的环境枝繁叶茂，而人本，不仅受困在原地，还受到盘剥。

    一年以后，你来到我的班级，我又了这题，你给我的却是一段只有手境的镜，没有故事，没有意义，只有手，你觉得树是用来抓住土壤中的养分的，人类的手与此相似。这段镜比起盛兆良的短片，没有稳固的中心，没有自成系统的背景，没有新颖的表达，很不成熟，但是它很动人，带着每个人都能受到的温度，那时候看完你的作业，好多学生都低去看自己的手，他们平时并不关注的事，在你的镜变得亲密又充满可能，所以你和盛兆良不一样，盛兆良可以创造自圆其说的故事，但你是去发现故事的人，一些别人都没有发现的东西，你要去捡漏。”

    田镜握着手机，因为温天气或者他慌张又激动的掌心，手机变得很。

    “田镜，你手上已经有剧本了，故事已经成型了，不要试图再在剧本上创作新的故事，那是编剧的工作，作为导演，特别是你这类型的导演，你只要把自己从故事里受到的东西拍来，让观众通过你的睛，去另辟蹊径地看一个本来可以用常规手法拍摄的悬疑故事，它才会，才会有温度。

    你有盛兆良没有的东西，盛兆良喜居临，他的幸福来自于像神一样造，但你能看见很多普通人希望看到的——带着温度的给予，带着卑微的渴求，所以，不要模仿他。”

    “结束模仿他。”

    田镜挂了电话，他觉得汗从额上淌来，蛰得眉的肤生疼，太在远，无法直视，但田镜能受到它的炙。

    那些遥远的东西，好像终于被握在了手里。

    第五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