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攥着那张布条，几乎不敢打开，隔了一会儿，大将军低声：“若飞，麻烦你到校场找一那两只鸣镝，应当都在西南角。”

    卫枢凑上前扫了一：“割袍断义，这不是帮三哥撇清了吗，怎么说没用？”

    沈阙偏四经绞罗织成的衣袍，这丝绸与他们常穿的绫纱不同，大将军上手一摸，便认了来。

    卫枢：“颍昌府还是西京？”

    大将军从屉里翻一柄用来裁火漆的小刀，卫枢拨开填泥，从里面倒一张小指宽的布条。

    大将军：“臣遵旨。”

    大将军前倾，双手撑在桌面上低看信，他眉间残留一没净的血痕，神近乎冷厉，一时力难以自抑，案台发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卫枢带着两个人从屏风后绕过来，亲卫上前替他整理甲胄，：“圣旨。”

    大将军愣住了，卫枢一把从他手里拿过布条，沈阙用蝇小字简练写：“既与君不同，不相为谋。”

么的，我打开看看。”

    大将军了一气：“这么快？”

    大将军半个月征战千余里，手刃五军指挥使，又遭逢史背叛，单凭一肚怒气撑到现在，困顿：“有朝一日朝中诸公问我，‘那个逆贼沈阙呀，念的是你什么恩德，又为什么念你恩德’，我怎么答。”

    大将军浑一震，好似才回过神来，右手屈指轻描淡写地一敲桌面：“都是话，这玩意儿没用，拿去扔了吧。若飞，传令去，就地安营，休整三天，我去睡一觉。”

    卫枢没法劝他，关山到了临近天明的时候才拿着两只鸣镝回来复命，大将军匆匆拆开两只鸣镝，三布条拼到一起——

    大将军探手了兴国军的旗，往右上一挪到南安军的驻地上，用刀鞘从饶州起始沿着庐州和寿州敲一条折线，指向京西北路境。

    他领了圣旨收匣里，再客客气气的送走前来传旨的中书舍人，转了书房，卫枢从椅上扯了个垫坐在沙盘旁，看着京城的位置发呆。

    亲卫应了来，校场上叛军已被屠戮殆尽，只留了一个南安军的都虞候，大将军没心理会，把他扔到房里，在沙盘上重新标那几个可能存了异心的军，继而一脚踢翻了兵架。

    大将军：“我猜是颍昌府。”

    大将军：“可算是不拖沓了，前两次等的我要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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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枢：“三哥？三哥？”

    他迎门外，行雅拜礼，中书舍人宣旨：“制曰：徒谋不法之事，朕已悉知，今授武安大将军枢密使卫桓全权，代朕理事。朕及天命，尽付与大将军。”

    大将军：“……给我看看。”

    大将军就听自家二哥一声冷笑：“人要和你分扬镳。”

    卫枢：“沈阙跑了，你不追吗？”

    “我本贫家，一朝得志，犹嫌不足。既与君不同，不相为谋。念君恩德，留此书割袍断义。阙笔。”

    大将军：“追不上的，淮南西路的无为军指挥使是个刺，沈阙不敢招惹他，一定会避开他快赶路，等消息传过

    大将军这一觉昏睡到日上三竿，梦里梦到小皇帝被军杀，猛地坐起，耳畔擂鼓似的响了好一会儿，才分辨是房外的喧哗声。

    大将军拎起肩甲：“怎么了？”

    大将军还没来得及打开，关山来报：“沈史失踪了。”

    卫枢：“官家给我中旨的时候平章事也在场，应当是政事堂第二天一早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