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

    羽鸿意不禁笑了一声。

    李公听到这古怪的笑，角余光看到羽鸿意此时的神，不禁浑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清明了两分。这神该如何形容？满是讥讽和轻蔑，却又带着些许的悲悯，像是在上的俯视。不像是该现在这张脸上的，不像他所认识的那个人。

    “你不是！不是！你不是他！”李公恍然惊醒般，惊声叫着，奋力挣扎，“你不是羽鸿意！你究竟是谁！”

    羽鸿意一没住，竟然险些真的被他给掀了去。

    李公勉摆脱他的钳制，拼命往前爬着。他还想拖延时间，还指望着能撑到同伴回来。但仅仅在一刻，羽鸿意已经一刀扎了他的颈脊。

    匕首直接穿过颈脊扎透了，血漫了满。李公想要继续挣扎，却只能搐，想要继续喊叫，却只能血沫。片刻后，就连这搐也停了，双却还睁开着，死不瞑目，那目光似乎依旧在问：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羽鸿意着气，开始将那匕首往外。但匕首被骨卡住了，他废了老大的劲才勉给了来，重新握到手中。力真的和以前没法比了。

    缓过劲后，他抬起，看着那双仍然圆瞪着的双目。

    这并不是羽鸿意第一次面对这目光。在此之前，他也曾经杀过人，无数次。总有人会在临死前问这问题，为了知自己究竟是死在了谁的手里。

    ——我是“杀伐王”，洛兰-阿修米亚，一手建立赫罗帝国之人。

    无数次，他这样回答着，给予对手临死前最后的尊重。在千军万中取敌将首级之时，在死斗数日最终获胜之时，甚至在隔着大半帝国千里追杀之时，他从来不吝啬报自己的姓名……只有这次是个例外。

    不仅不愿意回答，他甚至还有一些愤怒。

    这愤怒不是因为有人想要他的命。他的命早就被无数人记挂过了，这杀意还不至于让他动容到这般地步。可是过去都是为了什么？为了自由，为了生死，为了天。现在呢？为了区区一个侯府中的地位，为了区区一个男人！

    多么渺小，多么可笑，多么可悲。

    他愤怒于这渺小，更愤怒于自己竟然也被卷了这渺小之中。

    羽鸿意掉匕首上的血迹，默默站起了。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数日，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他清楚认识到，他不能留在这里。若继续被这渺小侵蚀，他恐怕永生都没脸将自己的姓名宣之于。

    他看向院门。

    此时已经到了夜最的时候。慎思和之前那只老鼠已经纠缠了不少时候，照理该分胜负了。而方才李公动静实在不小，慎思应该是会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