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梦到他在母亲怀里熟睡，母亲抚摸他的发，那双手是糙的，又是细的，说不清，母亲还给他抓背，挠脖，他想躲开，又舍不得。母亲不知他怕，母亲怎么会知呢？他还没大，还没和母亲说过一句话，母亲就走了。

    洁洁问狄秋：“你知这个乐团是虚构的吗？”

    那是一张粉红封面的班得瑞。

    洁洁拍了他的，笑着吐烟。忽而，她睛一亮，说：“啊，这个我会唱。”她跟着音乐哼歌，随着节奏摇摆，手指在上随兴舞动，仿佛在弹钢琴。狄秋打了个哈欠，他有些困了，漫画也看不去了，沉重，一耷一闭间，他模糊地看到洁洁的发，她的侧脸，弯得很厉害的脊梁，还有她那双大而无神，忽闪忽闪的睛。

    母亲说，孩就叫“秋”吧。

    署名是洁洁。

    “老实帅哥？”

    狄秋，狄秋……

    不要怕，孩，不要怕。

    他快睡着了。有两把声音在他耳边唱歌，王菲唱得比较快，洁洁唱得比较慢。

    狄秋不置可否，洁洁在他边坐，吃香烟，她的手指一颤，一些烟灰撒在了唱片封面上。狄秋说：“我有一张蓝的。”

    母亲在山林中郁郁而终。

    母亲轻轻地呼唤他。

    四不见洁洁，狄秋一阵尴尬，匆匆忙忙从小灰边上过去，开了门就走。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击一章继续阅读!)

    他梦了。

    他梦到了母亲，他的母亲是狐仙，她住在大山里，她邂逅了一个人类男，她恋了，怀了，生了个孩，她变得虚弱，她的尾冒了来，她的耳朵钻了来，她浑都披上了雪白的绒，人类男离开了她。

    这一去，狄秋便被冷气扑倒在地，他忙环抱住手边摸到的一棵树，抬起试图往外看，可又一风，裹挟着冷的气呼啸而过，别说睁开睛了，他连都抬不起来了，只觉天寒地冻，他仿佛是一从人间掉了个冰窖，这冰窖里还有只大的电风扇在不停朝他风。狄秋用手臂圈住脑袋往右边避开，风又从左边过来，他换个方向，还是逃脱不过，就连地上都好像有风匍匐着，贴着

    对，对，对。

    狄秋听到这一声一个激灵，抬看去，和小灰对上了视线。小灰正在炉上煮面，耳朵里着耳机，他盯着狄秋，笑得不怀好意，他说：“不是，在洁洁那里，对啊，大概是个老客，对对，知了，好。”

    狄秋从沙发上了来，他一摸，扯来张纸条，上面写了几行字，可屋里伸手不见五指，本看不清，门倒有光，没有音乐声了。狄秋爬起来 ，开了门，凑在光一看，纸上一行细秀的楷字，写的是：给你留了份盐酥在冰箱里，微波炉一吃了吧，我上班去啦。

    秋天是天地间最烈，最温的颜汇聚的季节。到了秋天，稻穗压弯了稻秆，栗掉树，柿红了，橘甜了，银杏黄了，小鹿了茸角，山雀衔着浆果掠过面，溯而上的鱼跃溪涧，被黑熊逮个正着。漫山遍野都是缤纷的，闹的，月亮会变得很大，很圆，人们会思念亲人，亲人也会思念你。

    他从苏州来。母亲一直想去苏州。

    洁洁很兴趣：“在家里？”

    “大概吧。”狄秋继续看漫画，说，“我有整的《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