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說了！這件事到此為止！」林媽媽起往外走，林啟蔚連忙追去：「媽！你聽我說！媽！」

    陳翰呆坐在椅上，腦中一片空白。從幼時到念國中，都是和族人在一起，不曾覺有什麼不對。落裡雖然有少數漢人，大家也是和睦相處，沒有發生過衝突。直到上了中，和外界有更多接觸，他忽然發現歧視無所不在。有時或許對方並非有意，但一聲「蕃仔」就足以讓他到刺耳。他慢慢察覺原住民份彷彿是一種原罪。只是他從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血統竟然成為絆腳石。

    從他生那天開始，就注定是泰雅族人，這是無法選擇的。陳翰不明白，這究竟有什麼錯呢？為什麼必須忍受異樣光？他用上牙咬住，強忍著沒讓淚掉來，但心已碎成一片一片。

    林啟蔚在咖啡廳外拉住媽媽：「媽！你別這樣，原住民有什麼關係呢？」

    「你不要勸我！早知他是泰雅族，我本不會來。」

    「泰雅族有什麼不好？這有什麼問題嗎？」

    「就是不行！不要說同戀，就算他是女人，只要是原住民，我就反對！」

    「我不明白，難我們家跟原住民有仇嗎？」

    「你還敢說？瞞著我偷偷跟原住民往！那些人都是酒鬼，無大志，整天只知喝酒。你跟那種人往，只會越來越墮落。」

    林啟蔚覺得媽媽很不講理，但又不敢明著指責她，只能試著委婉解釋：「不是這樣的。原住民也有很多人是好的。陳翰是我的助手，他好不好我最清楚。他工作非常認真，連我們經理都經常讚他。」

    「你喜歡他，當然覺得他什麼都好。我不相信一個生蕃能好到那裡去！」

    生蕃這倆字讓林啟蔚倍覺刺耳。「你這是種族歧視？」

    「什麼種族歧視？」林媽媽火氣更大：「你竟敢這樣批評我？」

    「難不是嗎？要不然你為什麼一聽到原住民就翻臉？」

    「不是我要翻臉，而是你太不懂事。別說我反對，你爸也不會贊成。」

    「媽！我們就事論事，你講講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