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哥哥不警察了，又打算什么营生呢？

    路上，红豆碰到了同学顾筠和肖喜，彼此心照不宣对了个，齐齐往课室赶。

    课室盛况空前，一望去，乌压压全是人，想来学生们都畏于“严夫”的威名，无人敢随意缺课。

    严夫是国文系教授，有着过目不忘的惊人本领，自第一堂课始，便不动声对着名簿，将所有学生的相貌记在心里。

    此后上课从不名，只需举目一望，便可知哪位学生未来，缺课一次，本门成绩作废，迟到两次亦然。

    又规定作业必须墨笔恭楷，若有潦草敷衍者，只要累计达三次，立刻剥夺期末考试的资格。

    多年来铁面无，就算校前来说也无用。

    红豆刚在教室后排坐，便发现课室里有些陌生面孔，新学期伊始，多半是从外系转来选修的学生。

    她注意到坐在第三排正中间的那个女同学生得秀谧温婉，衣裳也得极为俏巧，不由多瞧了几。

    “那是贺孟枚的四千金。”顾筠悄声说，她生就一张小圆脸，脸上架着一副圆镜片，据她自己说，因为父亲是报社社，所以从小家里有许多书供她阅读，一读多年，终于读成了近视。

    红豆一吓，这是何等的巧合，昨天才看见其兄，今天便看见了妹妹。

    “而且我们这学期会来一位新的音乐老师，跟贺四小有着密切关系，同时还是沪上有名的大女，你猜，会是谁？” 顾筠消息广博，每逢周一，便会带来不少新闻。

    要是没有昨天那桩旧闻，红豆恐怕怎么也想不到答案，可是这时候脑瓜一动，居然有了一猜想，正要说话，便有一位白发苍髯的老者快步走了来，正是严夫。

    他今日穿一件皱的蓝丝光棉袍，满蓬蓬的银发，项纽扣又忘了系起，却丝毫不损及他的威严，一到讲台，便将手中厚厚一沓作业扔到桌上，痛心疾首地喝：“上次功课有半数不及格，你们尽敷衍先生，须知等你们知用功时，徒惊岁晚而已，愧我老矣，还能再着你们读几年？今日功课，全拿回家重写！”

    这一声暴喝，瞬间让教室里的氛围降至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