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一家人怎么不信妹妹会自寻短见，边哭边去巡捕房报案，又找了附近的大夫来，惟盼着妹妹还能有救。当时大家心如麻，本没留意地上的光景，摆放我妹妹尸首时，我才注意到地上有好些烟，后来巡捕来了，我就对他们说我妹妹从不烟，这些烟来得蹊跷，需好好查一查。可是当时巡捕本不接腔，后来仵作验尸也说我妹妹是自缢无疑。”

    贺云钦问：“岳母可还记得那烟的牌？”

    虞太太苦笑：“上午红豆就问过这个，可是这过去好些年了，谁还记得起？就知是个大路货牌，不贵，随都能买得到。”

    顿了顿又：“虽说我和哥哥都觉得妹妹不可能就这么寻短见，可是领回妹妹尸首后，我们仔细验了验，除了脖上的缢痕，的确不见外伤的痕迹，加之妹妹毕竟年轻，为了一个程冠之，事前就已经神不守舍，一激之钻了角尖也是有的，只恨程冠之自己也得了病，我们想讨说法都没地方讨，没多久我母亲忧愤成疾，我和哥哥忙着照顾母亲，这件事也就彻底撂开手了。”

    王彼得将整理来的一份名单呈给虞太太看：“您看看这上面的人可认得？”

    虞太太将纸举到前，微微拉开距离，眯着：“傅箫？莺里的小氓，怎会不认得？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可惜一肚坏，当时红豆小姨事，我们去富荣洋行算账，就是他替他家少爷来挡驾，富荣洋行倒闭后他又去了别，听说如今风光得很，哦对了，当时我娘家附近来了个不名的戏班，这傅箫曾跟里一个旦有过首尾。”

    “旦？”红豆一怔，“是白凤飞吗？”

    虞太太望着女儿：“那时候我白日忙着帮你父亲打铺的生意，晚上照顾你们兄妹，哪有机会总回娘家，我也是无意中得知傅箫迷上了个戏。当时那戏班在莺里大演其戏，听众寥寥，但有位洋人似乎在研究所谓沪上民，常支着相架在附近照相，有一回我跟你舅舅碰巧路过，不小心被照了去，后来这照片被你舅舅收起来了。我去找找，那照片应该还在。”

    说着便拉开门去了，不一会去而复返，手中果然有张旧照片。

    几人凑拢一看，是个天戏台，戏台空着，但底凳上人攒动，看样正等戏开台。

    除了虞太太和潘复生两人正对镜，多数人仅有背影或是侧影，难以辨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