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洪熙瞬间醍醐，被问得不知该如何回答。

    破那层心伪装的假象后，满都在金国再无归属，即便是这样，当窝阔台汗领着五十万蒙古大军，兵分三路挥师南时，满都亦没有对金国的亡国之危袖手旁观，无动于衷，而是毫不犹豫地而，力挽狂澜……完颜洪熙越想越难过，对他名的这个孩，他亏欠太多，而能的补偿又实在是太少，太少。

    完颜绰毫不避讳地质问完颜洪熙：“父王不想让龙泉山庄的杨庄主带娘亲回宋国故土安葬，无可厚非，但是父王可曾想过，把娘亲留在金国，是打算以荣王妃之礼，归葬完颜氏祖陵，待您百年之后，再夫妻合葬吗？您可曾问过，娘亲本人是否愿意，又可曾想过，我舅舅，也就是江南楼家的小公，他若是泉有知会作何想？”

    说了这么以犯上的话后，完颜绰也觉得有些不妥，遂撩起衣衫，面对完颜洪熙跪，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认真说：“孩儿斗胆，求父王容禀……窃以为，娘亲若是泉有知，亦是愿意重回故里，归葬故土，还请父王成全！”

    完颜洪熙多想时光倒，如果重新再一次选择，他一定不会自以为是地戳破那层真相，想必满都也是同样的想法，他们父俩，就这么默契地保持彼此心知肚明，但又都不说破的一致态度，那么至少满都现在就不会面对如此退两难，无依无靠的局面。

    完颜洪熙忍不住红了眶，抬手遮挡自己的双，忍着不让泪掉来，哽咽说：“满都……对不起……”

敢细想，只要一想到当初自己为了完颜氏的江山社稷，自以为是地把真相血淋淋地展现在满都前，话里话外，尽是明示暗示，满都听了又该有多难过，那万念俱灰的绝望，完颜洪熙恐怕永远都没办法同受。

    那发自心的愧疚不了假，完颜洪熙有会，他们这对名义上的父母，一个，以近乎大义灭亲的态度，狠狠斩断了满都的前路，一个更是以死相，直接斩断了满都的退路，完颜洪熙和楼心月是一样的，看似明大义，本质上却是同样的自私凉薄，怀着满腔济世安民的慈悲，却把他们唯一的孩，架到了一个退不得的两难局面。

    完颜绰愣了愣，随后，嘴角轻扬，了一个苦笑，摇：“父王不必介怀！万般皆是命，半不由人，父王有父王的立场，娘前有娘亲的担忧，孩儿虽属不孝

    为人父母，何以狠心至此？

    完颜洪熙现在才明白，满都那么聪明，他其实什么都知，当自己怀着极大的恶意和不信任警告满都时，满都亦什么都没说，设地的想一想，完颜洪熙才知，那已经是满都给予他这个养父，最大的善意。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完颜绰，完颜洪熙又想起楼心月临终之前，满都亦是这样倔地跪在楼心月床榻前，规规矩矩地磕，一边嗑一边字字决地重复这句话：“求娘亲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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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细想，完颜洪熙越是被满心的愧疚压得不过气来，这时候，不论完颜绰说什么，他都没办法开拒绝，更何况，完颜绰接来的一句话，直接堵得完颜洪熙哑无言。

    怎么舍得狠心拒绝，又有什么立场表态拒绝？

    楼心月在死前翻来覆去地呢喃着一句话：“绰儿，对不起……绰儿……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