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间屋，那个人一个人可得收拾多久？收拾得这么舒服，没一样东西有他李天的痕迹，没一样东西跟他有关，原来，他是真的，跟王铮的生活毫无相了。李天心里有堵，转过笑：“归置得漂亮，买了多久？”

    他一直不明白，王铮为什么会问那么一句话，可在这么近乎无赖地闯王铮家中，他忽然隐约有些懂了，对当年的王铮那样简单的孩来说，他还没来得及大，还相信纯洁污垢的，把自己当成信仰那样，他还不懂得其实在同志圈，分分合合是多么平常一件事。那么，遭遇被人抛弃这事近乎能用残忍来形容，这残忍的程度，本不是李天以往好聚好散的恋人们所能比拟的。但是，王铮没有谴责自己背叛，没有冲上来给自己一拳或狠刮自己一掌，那么过的人，说分手就分手，他来不及明白那伤痛是怎么回事，他只是本能地惶恐，就如毫无准备被人一脚踢门去的小动一样，他一直在那间屋里，那间屋，就是他全生活基，是他所熟知的世界中垫底的那块石，但自己，却亲手把那块石给撬开掀翻。

    王铮离他几米远，偏过去，轻声说：“三年多。”

    王铮拳握，想想笑了，说：“是啊，不然再叫人赶来可不好。”

    他猛然想起当初分手时，王铮说过的唯一一句话：那我往后住哪？

    这么说，跟自己分手没多久，他就迫不及待换了城市买了房，李天莫名其妙不痛快，手指随意挲着柜上一个玻璃瓶上雕刻的纹，说：“哦？一年买房，一年考博士，你的人生倒规划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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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李天明白了，王铮描述过的屋，本不是靠钱买的。这里每一样小摆设，餐桌上每一块不同颜的餐巾，甚至小吧台得晶亮的每一只玻璃脚杯，都透着一气息，一被人重视的奇异觉，仿佛每一件都得之不易，每一件，都曾经有谁怀着珍视的心，兴兴地摆上去。

    王铮闻言浑一震，退后了半步，眶发红，微微颤抖，李天突然生一丝希冀，那烈的渴求汹涌澎湃，记忆中就连跟于书澈卷漩涡，他也从未如此渴求过一个人，伴随着怜惜和愧疚，怜惜因为愧疚而疼痛，愧疚又因为怜惜而沉，李天踏一步，伸手想握住王铮的，颤声低喊：“小铮，对不起……”

    你在这里，我才发

    他的吻，带有压抑的怒气和讥讽。

    他想说的话很多，一别经年，能够再遇，这犹若劫后余生，犹若攀附过悬崖，抖着终于能一脚踩到实地，他想说我很想你，是真的想，我后悔了，我很抱歉，我以为我比你成熟，比你有社会经验，我就能目标明确，知自己要什么，不会犯错，但我他妈的绕了这么一大圈，才发现，原来你在这里。

孬一样躲去的那几天里，王铮一个人对着这么大一房，到底会想什么。

    一句话，登时令李天心里跟让人扎了一针似的，刺疼得厉害。

    李天咙发，盯着面前的青年，心澎湃，似乎有酸楚，有痛苦，但也有期待，有他说不来的，像从心脏里生来烈渴求，他发的嘴，哑声问：“小铮，你还在恨我，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