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莺啭

    1.生

    外面雪得，半夜里飘的雪，天放亮时已经一指厚了。腊八的雪，年味更足了，这是一场好雪不是。

    郎月红这会还没起，看着屋里面映得雪亮，心想大概是了雪。自己个上棉袄，她肚大了也不好穿外，平时就穿着盘扣的棉袄。脚上趿拉着棉靴，这鞋北平那时候叫窝，里面全是骆驼绒的，更好的就是貂的，一的和。

    “起来了，先收拾，我给你把饭。”郎南就在沙发上看报纸，老太太也是经年的人了，可那一收拾的净利索，脖上打着蓝丝巾，看着就是个致人。

    郎月红了，她觉得不舒服，平常起得就晚，今天就更晚了。看了一九稍过，拢了拢发，洗漱完又从一个瓷瓶里抠膏脂。

    从镜里看自己，脸不显白皙，透着些蜡黄，脸颊两侧不少的妇斑，显得气就更难看了 。但毕竟年轻，也是个人，相随妈，但是五官更邃一，材也是挑纤细，能看有外国血统。

    餐桌就是个八仙桌，红的釉很有质，上面铺了绣白桌布，看着就很讲究。先把汤给放上，郎南又去厨房端饭菜，来回两三趟才坐。

    “闺女啊，你先喝汤，炜业昨天带回来的，今早上一大早就给收拾着炖上了。也没来得及吃上一就走了，这段时间工作忙。”郎南吃过了，但还是陪在餐桌上，看闺女夹菜伸胳膊，菜盘往前推了推。

    冬天青菜少见，浅盘里就那么一坨小油菜，郎月红吃着好。她的饭就是妇饭，每一顿有汤有菜，搁现在就是豪华版定。她自己不是很好，小时候没爹磕磕绊绊地，现在怀了全家好东西全着一个人吃。

    “这汤好喝，我喝完了还得喝一碗，今天天冷，外面这雪怎么也得一天了。”郎月红吃着饭觉好了不少，她知足的，也是经过苦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