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团说到这里，上了汗，被冷风一，不禁打了个寒战，语气却是随之柔和了一：“老赵，我说这话，不是责怪师座，我是觉着他过分了。是中国人就知抗日好，可这抗日也不是咱一家的事，能抗就抗，抗不了就收手，嘛非要拼个断绝孙？面日本人早放话来了——缴枪不杀，还给官。我不稀罕它满洲国的官，我就想要一条活命。咱那师座毕竟是年轻，脑袋里除了打仗就是发疑心病，有些远事，他想不到。老赵，我当你是个朋友，所以把这话全跟你说了，你要去告诉师座，我也不在乎；留在山上横竖都是一死，早两天晚两天怕什么。”

    两人沉默良久，海团忽然笑了一声。不咸不淡的开说：“老赵，我不想死。”

    赵团的垂去，半晌过后嗫嚅着说：“老海，我也不想死啊……我那老婆还在白家堡呢，当年临走时她怀了俩月

    山是层层叠叠的荒草枯树，远可见一大片帐篷，一座挨一座的，是日军的营房。

团侧脸转向他。

    赵团听他越说越骨，唬的连忙要去捂他的嘴，结果被海团一打开了手。

    海团也扭向他凝视了，半凶恶半玩笑的低声反问：“你说呢？”

    海团望前方继续说：“我小时候家穷，十四岁就上山了伙，生死的一直打杀到现在，没正经享过几年福。要说让我如今就在这冰天雪地里个饿死鬼，那我不，我不能活的这么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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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团爆发似的咳嗽了一阵，末了着气嘶声答：“话，谁他妈想死。”

    “老海你什么？！”赵团瞪着睛直发急：“你闭上嘴，这要是让师座听见了，你就等着死吧！”

    海团直勾勾的盯着赵团，绪骤然激动起来：“我当初这行是为了吃饭活命，不是为了当他娘的英雄！谁都知应该抗日，可他娘的正规军都跑十万八千里了，凭什么老就要留在这儿喝西北风？老今天要是死在这里了，外边都没人知！”

    海团已经瘦的脱了相，就剩那野气还没变。探伸手扯了扯捆在小上的破毡片，他向山了个手势：“老赵，你瞧瞧！”

    赵团忽然有心慌：“老海……你别动心思啊，抗日总是个积德的事，再说咱们既然早了这一行，那就得把脑袋别在腰带上……平时就属你胆大不怕死，怎么现在还怂了？”

    海团了气，睛都红了：“外边要说抗日，都说顾云章如何如何，他就算真死在这儿了，也能得个虚名；可咱们呢？无名小卒，死了连个动静都没有，和他能一样吗？再说师座怎么了？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兵懂个呀！土匪的非要抗日的苗，你看他都把队伍带成什么样了？咱河时是上万的人，现在呢？就剩一帮半死不活的了！”

    赵团叹了气，并不言语。

    赵团听了意思来，登时直起腰转向他：“那你想怎么着？”

    赵团把脸又埋回臂弯：“这有什么好看的。”

    海团向后靠在山石上，摆了个很舒服的姿势：“听说现在满洲国有四五十万的关东军，这日本人是越打越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