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一族的寨，总共也不过十几人家。

    驮架从几百匹大骡背上卸来，密密的摆成了一大片。有人去驱赶骡吃草，而其余脚夫们则忙碌着笼起火堆，烧茶煮饭。丹增靠着一棵大树半躺半坐，很惬意的着鸦片烟。

    顾军和帮之间隔了一条过，也是同样的炊烟袅袅。顾云章盘坐在草地上，邵光毅走过来蹲到一旁，照例将中那剩一半的香烟拿来送到他嘴边；而他也照例就着对方的手两，然后很疲惫的吁笔直一线青烟。

    邵光毅把烟叼回嘴里，一坐在草地上，搬过顾云章一条抻直，双手握上去捶打起来。顾云章垂闭，半晌之后忽然喃喃自语：“十几年前，我能拖着一条伤在暴雨里连走四十里……现在不行了。”

    邵光毅不知他这话是不是对自己说的，所以犹豫片刻后，才迟疑着答：“人么，总是少年时最健壮。”

    顾云章忽然侧过脸来望向他：“我是不是老了？”

    邵光毅连忙摇，发自心的否认：“没有没有，军座离‘老’这个字还远着呢。”

    顾云章的心中忽然生了一倾诉：“我真是不清自己的年纪了，一直不清楚，现在尤其糊涂。你看我有多大了？”

    邵光毅仔细的审视了他的面孔，后来就羞带笑的答：“二十八九吧。”

    顾云章微笑着扭过去，知邵光毅是在恭维自己：“不说实话。”

    这时杜楚夫将一搪瓷缸米粥送过来了。邵光毅双手端着接过来，先用勺缓缓搅动，后来自己尝了两，觉着温度适宜了，这才放到了顾云章面前。

    顾云章一手托着搪瓷缸，一手拿着勺舀了一送嘴里。邵光毅望着他的侧影，就见他睫极，鼻梁直，从嘴到的线条畅优，几乎带着一西洋风。

    他承认顾云章对自己一直不错，起码是保护自己免受外界的侮辱扰，只有在清莱府的那夜除外——那夜的顾云章显了一堂而皇之的无耻与恶劣。

    顾云章在军中一直是个洁自好的典型，几乎堪称禁；邵光毅相信他那行为不是针对自己的残疾，可还是到了羞耻和难过——同时他又有浮想联翩，怀疑军座是看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