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慕便也不再挣扎，瞧了瞧他那与毕孤鸿迥然不同的眉，“留在京城？何安？孤鸿兄府上么？”

    毕常笑了起来，不是笑不笑，而是不丝毫愤恨不甘的，发自心的笑意，他拍了拍床榻，示意薛慕坐说话，而后：“反了反了，该是我来求你谅解才是，空耗了你许多大好的年华，如今你寻着了真心人，我替你开心还来不及。”

    毕常见他皱着眉，笑了笑继续：“人都说兄如父不是么，我也回去尽尽孝，往后把八文章重新起来，不定哪天就金榜题名了。”

    薛慕一向对他是有不满的，可他如今这样诚恳，薛慕反倒不好意思了，忙：“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一个掌拍不响，我自己往日也有些太过优柔了，若是当初更决些，后面那些也不至于的。”

    薛慕：“你三年五载才回一次京里，她对你好，那是待客的姿态。可是远香近臭，真要每日抬不见低见的，久了也难说。”

    薛慕当年在京城，和毕孤鸿曾有过一面之缘。印象中是相当不苟言笑的一个人，背脊得笔直，满心满都是苍生万民，就差额上写着国之栋梁四个大字了，唯独对着毕常能有几分人气儿，可是……想想也是令人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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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常真挚：“如今是想开了呀，心里也不是一不打鼓，总之边走边看吧。以前自己钻角尖，拖累了你，实在抱歉得很。”

    毕常：“大嫂对我很好。”

    薛慕在他榻沿坐，也笑了起来，揶揄：“莫不是烧糊涂了？你如今这态度，倒叫我以为过往那胡搅蛮缠的，其实另有其人了。”

    毕常竟然很坦然，脸上带了笑意，“看过了，苏帷很好，祝你们共白。”

    毕常拉过他手握住，薛慕微一蹙眉，想要回手，毕常了，真意切：“没别的意思，就想拉着你叙会儿话，我往后恐是要居京城了，此次别后，能不能再见，就得看天意了。”

    毕常这态度敞亮又坦，和过往那些年里的死缠烂打反差过大，薛慕诧异了一小，而后倒生些对不住人的歉意，温言：“孤鸿兄如今缠绵病榻，你又刚罹了灾祸，我本不该在这样的当提这事的，只是我和阿帷既然两相悦了，便不愿他有分毫委屈，还望你能谅解。”

    毕常，薛慕提，“你兄必定是没有异议的，只是大嫂那边如何？”

    闻言，毕常脸上也有两分忧虑，但仍是决：“你讲的那些我都设想过的，只是此次回去，见兄瘦了很多，鬓间有了白发，想是成日埋首朝政，亏损了。我嫂也劝他，劝不过来也无法。我以前年轻，不懂事，和他置气，远行这么些年，不仅没有回去探看过，连书信也写得很少。这次回去见他孤零零躺在榻上，不言不动，就后悔没在他边守着看着，也不知他是怎么过来的。仔细想想，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能有惦念就该知足，计较那许多，倒是过分贪心了。”

  薛慕有了几分了然，将火钳往盆边一搁，拍拍手起，踌躇了片刻，想着终究是要摊牌的，便直截了当： “我前些日给你修了书，你可已阅过？”

    毕常闻言笑了，“你这人就是太心了些，别人稍微放低姿态，你就忙着把错都归咎于自己。”顿了顿又，“

    薛慕叹了气，“你想得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