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中午的时候，公公郭万担又来了。

    虽说没了鼻息，可他又不像是个死人。他就像是睡过去了一般，平平的躺在炕上，神冷漠而又平常，两微微红的，角凝成一条直直的线，眉轻簇着，仿佛有什么解不开的心事一般。

    老十二岁兵营，杀人不计其数，是想被/枪穿，还是想叫老用这锄削了脑袋？谁他妈想试试老的手？”

    郭万担吧嗒吧嗒了旱烟，望着儿叫夏晚握在手中那只手，一语双关，语重心：“夏晚，只要你肯守着六畜，磨石穿，云开月来，孩，爹给你保证，只要你愿意守着他，爹将来一定不会亏待你。”

    最后一回害他，两个人差齐齐就淹死在黄河里，也恰是那一回，他指着她的鼻要她发誓，往后永远也不准现在他面前。

    那发丝儿缓缓动着，这证明郭嘉手虽是凉的，但尚有一气在，所以，郭万担这意思是想证明郭嘉并未死？

，夏晚躲郭嘉躲了至少三年，如今好容易她嫁给他了，他却死了。

    夏晚本都接受郭嘉是个死人了，看着那发丝儿它竟微微的颤着，大松了一气，恨不能拍着肺腑发誓：“爹，只要郭嘉还有一气在，我会守着他的。若他死了，我也会替他守寡，绝不二嫁。”

    外面的田氏和郭氏两族人吵闹声越来越激烈，看就要打起来了。

    这也是我宁可跟田家人拼一死战，也绝不许他们拉他葬的原因。只要咱们守着，他会醒的。”

    夏晚心说这样也好。

    这辈，不呈想还有能离他这般近的时候。

    明知人都没气了，成个死人了，等抬起来的时候，夏晚还是羞红了脸。

    六畜是郭嘉的小名。

    这平地惊雷般的一声吼，倒是惹得夏晚噗嗤一笑。不用去，她都可以想象到郭万担扛着把锄，壮如铁塔又铁骨铮铮的样。

    屋里的夏晚依旧将郭嘉那只手渥在手中，渐渐儿的，一只冰凉的手叫她捂着有了丝气，她就那么凝神看着，看了许久，忽而伸手，在他白如象牙，饱满平整的额上轻轻蹭了一蹭，缓缓将自己的额挨在了他的额上，轻轻挨了一挨。

    这就已经改称爹了，可见她的决心。

    既他死了，那些旧仇大约就可以消了。

    毕竟在郭嘉的记忆里，她曾害他叫夫当众扒了打过。还曾害他叫边兵大营的人差打死，是个不折不扣的野丫。

    忽而郭万担一声响彻云宵的吼：“今儿是我儿大喜的日，老敞开了叫你们，谁要敢，就从老的上跨过去！

    郭万担：“他这个病，时犯时不犯，虽说人都凉了，可每每犯病，都会有一丝气，拿发丝或者羽来试，也会有淡淡的鼻息，据以往来说他会醒的，只要能醒来，就跟常人无二。

    他拨了发来放在郭嘉那白玉般的鼻，他经过劳苦，满是皱褶的手，和郭嘉细腻，悬而又白皙的鼻，恰是俗世与谪仙之间渭泾分明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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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万担这一声居然吓的所有人都噤了声，渐渐的，闹事的人似乎就散了。

    这壮如山的公公，二十七岁才解甲归田，还不到二十年，便双手刨一份富裕无比的家业来，在乡镇实在是个叫人不得不敬佩的人。

    夏晚拼命：“我会守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