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接过笔来，轻轻啊了一声，见郭嘉冷冷的目光盯着，从脑里搜寻了半天，划了一横。

    正午的日光洒照在他格外冷白的脸上，便是一淡淡的寒气。青褂遮住了他那两截鼓胀贲张的臂膀，此刻的他文秀，敛，白净斯文，看起来仍是一弱不禁风的样。

    夏晚小脑瓜不停的转着，便是在想，徜若这时候郭嘉想要一把推开她，她该怎么厚着脸留来。

    可她宁可叫郭嘉吓死，也不想去被献祭给蚩尤。

    她如今可是关西兵的符纸，他们再拉她去祭，也许只是悄悄儿的祭，神不知鬼不觉得，到时候她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

    两手一起抓，总有一样用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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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夏黄书那么贪图银，显然这一回他又收了呼延神助很多钱，大概还不止一千两，只要回红山坳，人不知鬼不觉得的，夏黄书肯定又会把她卖给呼延神助。

    怎么办？

    只等到夏晚吃完了那碗梨，他推开窗，便将梨碗放到了窗上。

    但等他抬起来，却是一脸的一本正经。

    夏晚脸一红，心说他这莫不是不想赶我走了，居然好端端儿的教我识字又读书，他到底存的是个什么心？

    郭嘉另换了件砖青的大褂，拎着件旧的走了来，虽还未至跟前，夏晚已觉背后两凉嗖嗖的目光正盯着她的背。

    郭嘉手臂伸了过来，自己在纸上书了个九字，语调极富耐心：“九又称肱，臂，便是人的手臂，瞧见否，要记得，它是人的手臂，照着手臂的走势而写，才会优。”

    她忽而觉得，献祭于蚩尤，是闷，困顿，绝望而死。而跟郭嘉圆房，大约是叫他清秀面这格外怪异的给骇死。

    “急甚？”郭嘉淡淡：“当初旺

    不呈想她又写个四来，一排歪歪扭扭过去，从一到十，这大约是她肚里唯有的墨儿了。

    夏晚立刻收回目光，匆匆舀了两梨，颤颤哒哒往嘴里送着。

    郭嘉说的没错，生了病要煎药吃药才用，但大多数人，并不是舍不得银抓不起药，很多时候除了吃药，还喜烧两张符纸一并煎了吃。

    虽说前的急解了，可等回到红山坳，夏黄书会不会再一回卖了她？

    再一跃，他便跃上了桌案，蘸，磨墨，笔，一气呵成。将纸笔递了过来。

    郭嘉无悲无喜的盯着，不得已，咬着红，夏晚又划了两痕。

    郭嘉低着眉，但两秀眉弯弯，让夏晚有错觉，觉得他似乎是在笑。她都憋不住快要哭了，但她觉得他在笑。

    格外不自然的，她依旧在拿勺舀那碗黑梨，尽量不敢发声儿来。

    他横臂，叫褂包裹着的那只手臂就横在夏晚面前，褂裹着倒是清清瘦瘦，隐而淡淡的桃香，是从果园里那桃树上染得的，砖青的袖裹着，全然看不那肌贲张的劲壮蟒臂来。

    写到三的时候，见夏晚笔在纸上，久久不能笔，郭嘉心猜她心中的四，大概是在三面再加一横，那五，肯定就是在四横面再加一横，依次类推了。

    “可会写字，书几个字来我看看？”

    想探一探郭嘉究竟是怎么想的，夏晚故作挣扎，丢了笔：“天也不早了，那两箱烂棉我自己也拎的动，要不，我此刻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