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还是觉得一个噩梦又离自己远去了。

    被涌的鬼群冲刷着，谢怜却是一动不动。半晌，他忽然听到了一阵奇异的歌声。

    那歌声轻飘飘的，绵绵的，十分奇异，十分旖旎，仿佛是许多个女在一边调笑嬉闹，一边轻歌曼舞。循着歌声，谢怜转一望，这才发现，他追着那少年，来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楼之前。

    天界和鬼界，都有着十分华丽的建筑。然而，天界的华楼，华丽中是凝重大气，鬼市这些华楼，却是华丽得妖艳，华丽得轻浮。连这楼上“极乐坊”这三个大字，都透着一妖气。

    沉片刻，谢怜还是走了去。

    撩起珠帘，一阵的香风扑面而来。谢怜微微侧首，似要避过这阵靡靡之气。随即，他看到了一间大殿。

    大殿之中，铺着厚厚一层雪白的地毯，不知是什么动的制成。许多容貌姣好的女郎们赤着雪白的双足，披纱衣，妖艳地舒展着姿，尽歌舞。那阵歌声，便是她们传去的。

    这群女郎恣意旋转着，仿佛是无数带着毒刺的玫瑰，在夜中绽放。转过谢怜面前时，向他颇为挑逗地送波。若是有夜行人闯，看到这幅形，不知他们会是恐惧更多，还是会痴迷更多。然而，谢怜扫视整个大殿时，视线却是直接穿透了这群女郎。他第一看到的，便是坐在大殿最后的城。

    大殿之末，是一条墨玉铺成的榻，极为宽敞，可容十余人并卧，但那榻上只坐了一人，正是城。

    他面前就有无数艳丽的鬼界女郎们载歌载舞，城却一也没看，只是百般聊赖地盯着自己前。

    在他前的，是一座金灿灿的小殿。略一看，像是一座天的建筑。再仔细一看，那殿，居然是用一张一张致的金箔堆起来的，而他手中心不在焉地把玩着的，也正是一片金箔。

    金箔作殿。这个游戏，谢怜幼时在仙乐皇里时常玩儿，其游戏趣味，和平民孩童用小石块堆房，其实没有什么区别。他年少时候的一贯喜聚不喜散，无论是什么，放在一起了，就不愿分开，好了的，就不愿摧毁，所以堆了什么都不许人碰散，恨不得用浆糊来糊住，让它永远也不会变才好。再小一的时候，要是看到堆来的小屋倒了，就会难过得吃不饭睡不着觉，要他的父皇母后一直哄才能好。看到这殿层层叠起，叠了大概有一百多片金箔，颤颤巍巍的，瞧来令人想到了一个词：危如累卵。仿佛一阵微风过，就要倒了，谢怜忍不住心里默念：“不要倒，不要倒。”

    谁知，过了片刻，城凝视那殿片刻，忽地粲然一笑，伸一手指，在小金殿上方轻轻一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