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一夜，躺到床榻上时，才觉通疲乏。他将果放到枕边，以巩固凝神定气之效，后在似有若无的果香中，慢慢闭上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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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吃，他放饭菜就走，想吐，那就趁早别糟践粮了。

    店小二不知既灵心思，只觉得从昨夜到今日，这位女客的所作所为都让人费解，便好奇：“姑娘，你这好端端去，漉漉回来，急吼吼要吃饭，送来了又不动。我多嘴问一句不该问的，你昨夜到底去吗了？”

    这一觉，就睡过了晌午。

    不知哪个丫鬟在谭家二少的房摆了一盘果，谭云山跟看见救星似的，屋后立刻拿起一个放到鼻用力嗅。清新芬芳的果香渐渐驱散了残留在记忆中的血腥恶臭，终是让谭云山的胃里平静来。

    小二百无聊赖地打着瞌睡，被这清亮一声唤神了，立刻就近上没被淹的楼梯，噔噔噔跑上来：“姑娘，准

    店小二站在对着他托盘中饭菜泛渴望却又不住呕的既灵面前，一脸纠结：“姑娘，你到底是想吃还是想吐啊……”

    槐城客栈，二楼客房。

大哥讲的时候，就觉瘆得慌来，及至讲完，心底凉意终是酝酿成了层层恐惧，而那吃不饭，则彻底成了反胃恶心。

    换好衣服，人却困了，既灵索和衣而眠。

    她一个捉妖者被妖得不咽，谭云山却在见到血时赫然有几分镇定，两相对比，真让自己汗颜——既灵回忆起陈宅中的场景，不无惭愧地想。

    看着爹和大哥要吐，谭云山先一步告辞回房，这才逃过一劫。否则父三人必然要一起翻江倒海，场面实在太过凶残。

    昨日白天就没退的，如今仍然没退，昨夜便停了的雨，倒一直停到现在。

    半香之后，收拾妥当的既灵背着包袱走客房，扶着栏杆对面大堂里正坐在柜面上的小二：“店家，退房。”

    换上最后一净衣服的时候既灵虔诚祈祷，可千万别再掉里了。

    饭菜是她让人准备的，觉得折腾一夜，必然要好好填饱肚，哪知一闻到菜味，尤其里面还有一个菜，她就后知后觉反胃起来。

    世上有没有妖这个事可以重新商量，但这位既灵姑娘，绝对担得起一个“勇”字——即将会到周公的前一刻，谭云山还在不无钦佩地慨。

    小二手脚麻利，很快送抵，既灵终于可以净，连带着舒舒服服洗了个，泡了个脚。

    哪知一闭上睛，那陈家园中的场景便如走灯般重现。爆裂的尸，吓丢了魂的官差，手微微颤抖的仵作，险些话都说不利索的刘大人，以及，冷静的既灵……

    既灵坐到窗边，于午后的带着气的微风里，思绪渐渐清明。

    既灵也不在意，只让小二把饭菜撤去之后再帮忙送几桶过来。

    自打这槐城，妖没捉到，光泡了，如今手脚都是皱的，饶是风餐宿惯了的她，也没遭过这罪，简直替自己心酸。

    既灵自然不可能从到尾给他讲，但又没必要说谎话，于是黛眉微挑，半认真半玩笑：“捉妖。”

    果然，店小二一脸不信。

    在矛盾中徘徊挣扎的既灵，最终认命：“不吃了，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