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打开了，虽然那门板原本也关不严实，但此刻半敞着，明显是有人去了。自然，庙里早没了冯不羁。

    月明山静，脚踩在杂草上，轻微窸窣。

    好在，庙后不远老树的那二人，谈得正烈，听话音看神态皆无半防备，似料定了不可能被人围观偷听。

    但这世上，从来都没有绝对。

    杂草丛后，既灵和谭云山并排趴着，两双睛光冒，四只耳朵竖得。

    老树和冯不羁说话的是个陌生男人，看模样二十，眉目清秀，文质彬彬，一袭白衣素净淡雅，与这山老林格格不，偶尔有风带起他轻盈衣袂，竟恍若有几许飘逸仙气。

    相比之，冯不羁就只剩糙了，尤其这会儿席地而坐，态度懒散不耐，好几天没打理的胡糟糟糊在脸上，简直可以随时与这荒山野岭为一而毫无破绽。

    谈话似已行了不短时间，因为年轻男在叹息后，也站不住了，索蹲来苦婆心：“冯不羁，你就别为难我了，我一个礼凡上仙，多少世人敬我拜我，却要隔三差五来和你说话，让其他上仙知了，我真是要找个地钻去。”

    冯不羁受不了地挠一气自己脑袋——估计本想薅发的，奈何太短——终于挠痛快了，才看向对方，“真意切”：“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再这么扰我，我不成仙，要成了！”

    礼凡上仙也动了“”，而且非常默契地和冯不羁一样，皆属“愤懑之”：“你这样在人间晃，我们也很困扰。你都一百二十岁了，不成仙，又不是妖怪，你知你这样的存在有多违背天吗？”

    这话冯不羁就不听了，当拧眉立目：“我好端端过我的，有事没事还帮这天除个妖扫个，我怎么就违背天了？天就该是生不老的好人被带走，作恶多端的妖邪祟继续留着？”

    “怎么能叫‘带走’呢，我来是渡你成仙，成了仙你一样可以降伏妖，救济天啊。”

    “得了吧，你连我都带不动，还准备救济天？”

    “那是天帝不允许我们行渡仙，不然你当我带不走你！”

    “你看，就是‘明抢’，我说‘带走’有什么问题？”

    “……”

    这样的月相逢数不清多少回，这样的车轱辘话也说了无数次，但一个职责所在，一个无心上天，于是只能一个继续来，一个继续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