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近的病，霎时到古怪，歪着问：“你不喜人多，那为什么要带我来看灯？”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么？

    他没搭腔，牵了她的手缓缓往前踱步。漆黑的夜里，隔了不远便是煌煌灯火，然而人声却莫名地空远起来，这条巷仿佛成了一世外桃源。抬看，一株树了老，枝从围墙上方伸展来，红艳艳的在月几近透明。

    岁月静好，有细的意态。她心动容，侧目看他，映中的却只有一张钟馗傩面，了两角，狰狞骇人。她有些失落，张正要说话，他却先她一步开了，语调漠然：“从这条巷去，前就是菜市场。”

    她迟迟地说个哦，“菜市场又怎么样？”

    “菜市场就是断台。”夜风拂过，他的声音沉闷得有些森，徐徐：“如今夜这样的盛会，免不得会叨扰灵。”

    没由来的，背上的汗居然乍立起来。阿九侧目看四，目之所及都是乌漆墨黑的一片，前似乎是家酒肆，白幡在风中飘来去，诡异可怖。她浑有些发凉，然而很快镇定来，转对他怒目而视，“大人邀我，就是专程来吓唬我的么？”

    真是个令人失望的反应。寻常姑娘被唬住了便往人怀里钻，她倒好，直杠杠地来质问他，果然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谢景臣换上一副怅然若失的目光望向她，摇叹：“你果然不同寻常。”

    要是听不他语气里的挖苦，那她就真成傻了。阿九有些气恼，自己分明是个极有智慧的人，怎么这段日老是犯傻被捉呢？果然锦衣玉的日不能过久了，不光消磨斗志，连脑都得病！

    她咬咬，伸手将脸上的傩面摘了来，拉着脸闷声闷气：“我原本就和那些滴滴的女孩不同，你才知么。”

    他诧异地转看她，只见月光照耀，那张小脸上云密布。看她不兴了，他也伸手摘了面，回将人抱怀里来，抚着她的发，“怎么生气了？”

    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为什么觉得难过，自己都说不上来。阿九透过他的肩膀仰看天，镰刀似的月亮挂在，月光白惨惨的，就像半边苍白的人脸。没由来的想说说话，她因沉声：“如今人人都喊我帝姬，喊我殿，其实只有我自己知，我是破庙大的乞丐，连爹娘是谁都不知。”说着一阵失笑，合了合，“说来真的要谢谢大人，如果不是你，我活不到现在，就算大成人，或许也会被卖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