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绝望和恸切像海一般涌他的心门，令他思绪恍惚，心如刀割。不知不觉他已泪满面，冷透的泪珠落脖颈才令他醒转过来，然后垂用纸巾飞快脸。

    之后他再也没有功夫胡思想，他已经被那个决绝的、试图毁灭整个世界的凌涛摄取了全心神。看见凌涛受伤，他仿佛也觉到了疼痛；看见凌涛陷疯狂，他仿佛也迷失了方向。他的喜怒哀乐都被电影里的人控制了，只因季冕的演技备太过大的染力，使他本挣脱不了。更何况他还曾扮演凌涛的兄弟，这染力便大了无数倍，瞬间就把他拽了那个虚幻却又真实的世界。

    最终，凌涛中枪倒。他趴伏在一堆骨灰上，里的光芒一一熄灭。影厅里响起此起彼伏的低泣声，这明明是一个反派，却没有观众为他的伏诛拍手叫好，只因他这一生太过坎坷也太过悲壮。他坏得彻底，同时也得彻骨；他的心虽然充斥着黑暗，却也洒落一地光明。

    这是一个何其复杂，何其冷酷，却又何其炽的男。他和凌峰就像嵌合在一起的整，一旦失去对方，便再也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于是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他的结局早已经注定了。

    他用极致的黑，衬托了凌峰极致的白。反之，凌峰用极致的光明，唤醒了他唯一留存的善念。这两个人在电影中的存在是互为依托、互为前提的，不能舍掉任何一个来谈论他们的表现。一旦其中一个扮演者无法跟上另一个的演技，这电影就毁了。

    但现在，它不但没被毁掉，反而因为两位演员异常的表现而大放光彩，所有掩藏在剧中的矛盾与冲突、人与兽，皆似一团炽的熔岩，以剧烈的方式爆炸开来。

    观众或惊叹、或低泣、或沉迷，皆被剧引，但肖嘉树却难受得快要窒息了。他盯着奄奄一息的凌涛，忍不住在心里呐喊：不要死，不要我的骨灰了，坐上飞机走吧！离开这里去国外，建造一栋属于自己的房，结婚生，过正常的生活。

    他顾不上什么三观不三观，法律不法律，他只知这人是自己的哥哥，哪怕他毁灭了全世界，他也不应该承受这样的结局。

    凌涛终于死了，他里的光芒完全消散，只余一片沉沉的黑暗。肖嘉树的泪又汹涌而来，怎么都不净。他向来是个多愁善的人，小时候看电视便特别容易被煽的镜动，大了虽然有意克制，却照旧在季冕大的演技面前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