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钟意仰脸看向夜空迷蒙的月，慷慨，“生，我所，义，亦我所，二者不可得兼，我愿舍生取义。”

    “舍生取义……是为义？”

    臂弯里的人往沉了沉，乐无忧重脚轻，用力甩了甩脑袋，迷糊地问：“你们……在说什么？”

    “在别，”钟意温柔地回答他，然后对簪婆婆，“为义，亦是为。”

    簪婆婆一怔，旋即大笑三声：“好，好，好！”

    她罗袖一挥，寂静的月夜响起吱吱嘎嘎的响声，朱漆斑驳的厚重木门缓缓关闭，苍老的声音从门后传了过来：“走吧，也许我们很快就会再次见面。”

    走仄的巷，夜空豁然开朗，钟意搀扶着乐无忧，二人缓缓走回城。

    乐无忧踉踉跄跄地走着，走着走着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忽然又落了泪。

    钟意平静地看着他。

    乐无忧停了脚步，握住稚凰，铮地一声短剑鞘，剑锋森寒，月光照亮剑上桐凤的雕刻。

    他低，用力挣开迷离的醉，又哭又笑地看着自己的佩剑，嘴不住地哆嗦，半晌，喃喃：“当年……当年我救了苏余恨，是不是真的错了？”

    “没有，”钟意柔声说，“你并没有错。”

    “可是风满楼一百七十二条人命，全都压在我的背上，好重……”

    “这些枉死的人命，自有罪魁祸首来背负。”钟意转看向西北方向，只见夜空清朗，天盟巍峨的楼如同一只振翅飞的鹰，栖息在洛北岸。

    “咚——咚！咚！时三更，平安无事……”远传来打更的梆声，两个更夫提着灯笼绕过街。

    本朝民风开放，洛本来是不宵禁的，因而夜市十分繁盛，然则近年来战祸频发，连洛也不得不开始宵禁起来。

    为免多费，钟意一把抱起乐无忧，纵跃上房。

    更夫只觉一阵轻风拂面而过，仿佛看到一个白影，待眨一眨，却什么都没有了，暗自嘀咕一声年老，继续没打采地打着梆往前走去。

    乐无忧酩酊大醉，却仍然有意识，他觉到钟意将自己打横抱了起来，他的手臂温有力，将自己抱在前。

    从记事起，已经很久没有人抱过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