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灭了床的灯。

    他现在几乎是脆弱的。

    大概这样的氛围容易让人丧失警惕，我忍不住就回了一句：“你又没给我看，怎么知我会吓到。”

    “大叔一定觉得很奇怪吧？一个人，怎么能有很多格呢？”他仍然在低声说着：“但是大叔如果见着我真正的样，一定会吓到的吧？”

    “也不是，”我竭力说得婉转一：“就是有了戒心，所以……”

    “啊，大叔上好凉……”他像是一瞬间变回了那个活泼得过分的跋扈少年，搂着我肩膀抱怨：“一定是今天晚上了风！”

讪的，不知怎么面对好。

    他上凉，我本能地瑟缩一，他似乎立即察觉到了：“要不我睡沙发上去吧……”

    “那里不是被吐脏了吗？”我很周到地为他打算：“要不你回你自己房间睡？”

    我叹了一气。

    他只是在背后低声笑了一声。

    他笑了起来，又是那怪气的样。

    一般来说，照剧发展，涂遥这个时候应该揭脸上的人面，变成一个我完全陌生的人，或者脆像狼人一样变，把我吓得到床面去。

    “房卡被我锁在里面！”他像和谁斗气一样飞快地说：“我不想上条。”

    “怎么，大叔不喜我这格吗？”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他苦恼地皱起眉的样：“还真是难办啊……难大叔喜我以前冷冰冰的样？”

    -

    一片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见他不断地说话，像一颗颗玻璃珠从的地方摔来，摔得四分五裂，一颗又一颗，让你应接不暇。

    不得不承认，我被他吓到了。

    “为什么？”我听见自己低声说。

    尤其是，他还躺在我边，离我不到三十厘米。

    我不知怎么回答他。

    见我不说话，涂遥伸手过来，在黑暗里准确无误地抓住我肩膀，把我扭转过来。

    他不置一词，掀开被躺了来。

    但是什么都没有。

    在我过去的三十年里，我从没见过这样奇怪的人。

    整个房间都沉在黑暗里。

    “大叔说什么？

    谁知是不是真的。

    “我以为大叔会喜我的。”他在我背后轻声说着：“大叔喜我这格，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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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叔怎么不说话了？”他摇晃我肩膀：“被我吓到了？大叔不喜我这个样吗？真疼，我讨人喜的就只有这一面啊……”

    虽然涂遥没揭面也没变狼人，我还是被吓到了。

    我腹诽了两句，缩到一边，听见他在背后轻声说：“大叔不喜我，是吧？”

    “大叔已经见到了啊。”涂遥像在讲一个恐怖故事的收尾一样，轻描淡写地告诉我：“真正的我，就是有很多格的啊。”

    我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怔怔地看着他。

    我本能地觉察到，这个涂遥，和那天夜趴在我床上哭的，是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