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何。”

    声音压得很低，话不用多说，一个字就都明白。脸上神也是同中带着儿惊悚，似是光说一个姓氏就已经了不得。

    那听话的便立时脊骨一寒：“吓，在胡说些什么？这都还没到七月你就森上了。”

    都不信，谁不信你就自个去看。

    新的秀女每天都得练步，从早上辰时正走到巳时正，每日一个时辰。最开始优次还没选拨前，是集中在东筒街上走的，各所各苑的站成一垅垅方队。

    秀女得经过十八坎儿验，明明就是个十五六岁未开的年纪，你看见她，却叫不个姑娘，她给人的觉就是个女人。不是说段不是说脸，是那通的觉，像是历练过尘埃而后得以超生。

    她在人群里并不算是显，立在第三排最左边的倒数第二个。面容清清淡淡，谦逊而专注地勾着迈着步。五月的天有些多变，时而日被云雾一遮，会看见她淑静地在人群之中，因为被前面的挡着了，看过去只剩一个脑袋浮于其中。那样就仿佛生生嵌了一幽魂，明明不显，细看却突兀，生生扎着人心悸。

    却又仿佛是人真的回来了，带着一并不朽坏的躯壳，里却被洗了个净净。比如地狱里走过了一遭，把世事都看淡了，一碗孟婆汤去把前程忘尽，只依稀剩个执念又迷糊地重回来走一趟。你看她的睛，那瞳孔里是透彻，望去是幽静，学得专注而认真，步跟着姑姑迈开收起，不带一丝儿晦旧的戾气。

    当年死的是有多惨，被皇后煽了一脆瓜，跪在地上尚不敢起，接着一锅烧的油汤倒来，把玉洁冰清的脸容浇烂，红都从白骨里翻，叫人不忍直视。太监把她用白布遮了，不让皇帝翻揩，皇帝便在乾清里独坐着，一直到殡了都没有现。十五岁的儿说没就没有了，半年不到。

    因而对她便是多了一些照顾，比如日晒了把她排在，比如给她的胭脂粉儿比别人上档次一些。她翻开后，会发现自己的份例总是与别人略有不同，早先的时候还以为是凑巧，后来时常这样，她便会问：“怎么我的看起来要比你们好一些？”

    她脾气恬淡，对人说话温柔，把亲疏拿得叫人舒适，在北五所里人缘一向好。

    秀女们早前也觉得有些不解，或疑惑她有多大的来，后来渐渐捕捉了一些风声，知当年有个女人与她很像，早早惨戾的死掉了。再看她如今这样的姿容与风度，羡慕中便又不自觉带了些凄婉，羡慕是因晓得她早晚怕是逃不过圣眷，凄婉呢……说不来，或者是因她本的太过恬淡而让人显得忧伤。